今天是父亲节,也来说说我父亲。
1939年生,今年82岁了,在乡下老家,每天还生龙活虎地,要不修理菜地,要不捡各种能卖钱的破烂回家。因历史原因没能上学,斗大的字不识两个,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全。现在老人机也用不好,经常打不通电话。
但是,我老父亲并不笨,更不蠢,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虽然朴素但真实,远胜那些砖家叫兽。
关于那场大饥荒,他可以把不幸饿死的邻居名字叫出来。关于生产队的工分,他可以清晰地算出一天值多少钱。
他还是我奶奶——当地有名治脱臼的神医——的好帮手,再严重脱臼也马上治好。
自学木匠,自家的桌椅板凳都是他自己做的,还帮左邻右舍修理各种家具农具,在那苦难时代,偶尔也会拿到一些谢礼:比如红薯,鸡蛋之类的。
小时候,老父亲也是我们孩子的靠山,听我老妈说,我小时候得麻疹,发烧几天,烧刚退,就哭着喊着要去田里找爸爸。
再大一点,我成了村里的孩子王,经常闯祸,这时我老父亲又是行刑的执行者,只要奶奶喊一声打,他就拿耕田时抽牛的细竹棒抽我脚,我就被打的像跳广场舞般上蹿下跳。细竹棒的好处是只伤皮,不伤骨。打完后,腿上血痕像爬了好多蚯蚓。我现在的身手敏捷,要感谢老父亲从小的训练。
上学后,因为老师天天忽悠这小子肯定可以上大学,结果后来真的上了大学,给老父亲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压力。工作很多年后,他才和我说:当年为了凑够我每月的生活费,如何借遍亲戚,如何卖粮食卖小猪。
我工作后,也多多少少给他点钱,基本上舍不得花,都偷偷摸摸存起来了。结果,有一年村里请戏班做戏,人来客往的,还被小偷顺走了几千块。[捂脸]
年纪大了,家里的地也都被低价征收,一辈子没有任何保障的老农,总算有了一份新农合的保险,还有村里发的补贴,加上年轻时在煤矿工作经历的补贴,加起来一个月有1千多一点,高兴得不行了。
自己舍不得花,有时还惦记远方的孙子,摸索半天,拿出1千大洋,说给孙子花。我说:老爸,你拉倒吧,留着自己花去。
今天是父亲节,遥祝老父亲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