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最近军营里来了个超厉害的家伙。”
“你也听说了?好像长得还挺帅的。”
“要是能见见真人就好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一起去吧。”
“好啊!”
两个专属女仆跟在聂平平身后,小声絮叨。
聂平平真想揪住她俩的耳朵,告诉她们,嚼耳根最好声音再小一点。
沐痕加入聂家军已经过了一周,这一周,聂平平基本没出过门。饶是如此,关于沐痕的传言还是不绝于耳。仆人嘴里,索斯嘴里,甚至已经很久没露出过笑脸的父亲,谈起他都要称赞两句。
“什么吗!”想起黑发青年那总是挂在嘴边的淡笑,和转眼就一副副看死人一样看她的表情,聂平平不免发憷,“那样的假笑大家难道看不出来吗?!”
“诶?小姐您刚才说什么了吗?”身后女仆笑着问道。
显然,这两个女人还沉浸在对沐痕的幻想中,根本没注意主人究竟说了什么。
“没什么!”聂平平气呼呼地甩起胳膊加快速度。
愕然的女仆们忙追上来,耸着肩膀不敢再多话。
刚走下楼,聂平平就看见索斯在和父亲汇报工作。
“爸爸!”聂平平马上小跑过去,直接扑进父亲的怀里。
其实聂平平本不用这么急着跑过去,只是看到索斯在和父亲汇报,害怕错过些沐痕的消息,才这么着急。
“哦,平平啊。”聂图接住扑过来的女儿,宠溺地揉揉那一头和妻子一样的亚麻色长发。
抱起聂平平,聂图捏了捏她小脸问索斯。
“你觉得我们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索斯微微颔首道:“回禀家主,眼下我军一切顺利,但我真正担心的是其他几家贵族可能还没准备好。”
“哦?”
“家主请您过目,这是我们的探子回报的数据,和他们给的数据出入很大啊。”
聂图放下聂平平,接过索斯手中的信。
三张信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分钟,皱着眉又交还给索斯。
“这出入也太大了,普利尔伯爵说他现在手下有三千兵力,可我们的探子却报告说他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一下少了一半……”
“依我看,”索斯把信一折,“呲啦”一声扯个粉碎,“这群老顽固只知自保,恐怕还抱着买期货的心态观望呢。”
“言之有理,但也不能怪他们,之前的战斗打疼了,打怕了,不是人人都敢像我聂图一样不惜老本。这事就这样吧,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们想买期货,那我们就凭本事告诉他们,什么叫一本万利!”
“属下决不会让家主失望,只是——”
“只是什么,和我你别来卖关子这一套。”
“属下不敢,只是出发前,家主是否要检阅一下新招募的队伍?”
没有迟疑,聂图狠狠拍拍索斯的肩膀。
“废什么话,让我看看你索斯老小子的成果吧!”
索斯露出自信的笑容,欠身离去的同时,对候在一旁的仆人命令道:“给家主和夫人备车,我们现在就去训练场。”
“那我呢?!”没听索斯提到自己,聂平平有些慌。不知道怎么回事,聂平平突然想看看沐痕的表现到底如何。当然,只是知己知彼,知己知彼!才不是想看看他呢!
“傻女儿,”聂图狠狠亲一口女儿的脸颊,“想去就一起去,快上去叫你妈妈准备准备,我们就出发!”
“嗯!”聂平平小脑袋点头如捣蒜,跳出父亲怀抱,又小跑着上楼。
上到一半,聂平平差点崴了脚。
低头一看,原来脚上穿的是上周自己狠狠一脚踩坏鞋跟的小高跟鞋。
没有多想,聂平平继续小跑,甩开身后大呼“小姐小心”的两个女仆,直奔母亲身边。
一个小时后,马车赶到训练场时,聂家军早已全副武装等着聂图检阅。
与一周前简直判若两军,不说早些已经加入的士兵,后续那些聂平平招募的人才只过了短短一周,竟然一个个精神抖擞,银白盔甲穿在身上就像一座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与先入营的兵士别无二致。
全军手中统一制式二百二十厘米长矛侧面望去,枪尖统一成一条线,分毫不差。佩剑挂在腰间,斜向下二十五度也是分毫不差。
马车徐徐而进,喜出望外的聂图早顾不上领主的身份形象,钻出车厢,跳到车顶,像个孩子一样享受眼前的景象和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呐喊声。
“哈哈哈哈,不错,如果当初——”
望着这支整齐划一的部队,聂图不禁悲从中来。如果当初他三个儿子手中的兵士皆是这样,又怎么会父子之间阴阳相隔呢。
聂平平不知道父亲站在车顶上独自流泪,只在人群中寻找沐痕的身影。
可奇怪的是,那天和沐痕一起来的几个人都找到了,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疑惑间,马车已经停在训练场指挥中心门前。
刚停稳,聂平平跳下车,对父亲招呼一声“我去找个人。”就钻进士兵之间,一个挨一个的找。
索斯扶着聂图从车顶上先啦,吩咐两个副官去追聂平平,便引着聂图到指挥台上开始检阅。
副官很快就追上聂平平。
彼时少女正自下而上,观察一名士兵。
“小姐,家主就要开始检阅了,我们快回看台吧。”追上来的士兵轻轻拍聂平平的肩膀。
聂平平没理他,拉过旁边的士兵继续观察。
“我一会自己就回去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小姐,”另一位副官又说道:“这是出征的检阅,作为家中的长女,您必须在检阅台上陪在家主和夫人身边啊。”
“哎呀,”聂平平有些恼火,“你们俩烦不烦。”
她刚想发火,但转念一想。比起她,这两个副官显然要更了解军营的事,不如问问他们沐痕在哪个位置。
“小姐,您就别让我们犯难了,不把您叫回去,索斯大人会打我们军棍的!”
“好吧,”聂平平顺坡下驴,“不过你们知道沐痕在哪个位置吗?”
“……”两个副官面面相觑,“小姐,你说找谁?”
“沐痕啊,就是上周刚入营的一个黑发小子,不是,你们那天难道没看他和骑兵赛跑,搬石头?!”
“这……”两个副官更懵了,就差问号直接写在脸上了。
怎么回事?
看着两个副官,聂平平有点慌,一个小时前家里女仆还在说沐痕的事,这两个卫兵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姐,快回去吧,老爷的演讲马上结束啦!”
两个副官看聂平平发愣,也没顾那么多,拉起她就往看台上走。
看见他俩把聂平平带回来,索斯轻轻点头,挥挥手中令旗。
随着索斯的只会,聂图演讲刚结束,一队队士兵排成排,正好正步到演讲台前接受检阅。
聂平平全神贯注寻找沐痕,父亲说了什么,母亲又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
一排排士兵,一张张脸。
没有没有!
那么个大活人竟然没了?!
聂图检阅完毕,士兵们开始各种实战表演。
剑术、枪术、骑术,简单的魔法,行阵、列阵,各种阵型。
阵阵喊杀声中,聂平平就像丢了魂一样。
一旁聂图问索斯:“你看我们这支队伍,比起南边的琉璃公主麾下的黑衣军如何?”
“还是相差甚远,琉璃公主麾下二十万精兵,各个都是如此骁勇善战,毕竟要常年防御人类勇者入侵,怎么可能弱呢……”
“倒也是,哎,现在我可以安心赶往王都了,管他鸿门宴白门宴,有这支军队,随时都能勤王!对了,平平啊,你——”
聂图把女儿揽进怀里,看女儿一脸恍惚,有些心疼。
“——乖女儿,累了?”
聂平平摇摇头。
“爸爸,你见沐痕了吗?”
“谁?”
聂图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转瞬间,聂平平看到有什么在父亲眼里散去。
那天是沐痕把她带到父亲身边,父亲怎么可能忘记?!
“就是那天那个打我屁股的沐痕啊!您忘了吗?”
“啊?”聂图一脸茫然望向索斯。
索斯笑道:“小姐您可真会开玩笑,家主都不敢打您,领内还有如此不要命的疯子?”
“索斯队长,难道你也忘了?”聂平平推开父亲。
怎么可能,明明——
突然,聂平平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
是那匹战马!
独立于正在表演的大队人马,沐痕一袭白衣站在黑马旁,是那么耀眼。
“看!那不是沐痕吗!”
“小姐!”
聂平平提起裙摆奔向白衣黑发青年,亚麻色的长发随风摇曳。
就是吗,明明在那,大家为什么都看不到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