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酸软得厉害,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夏天湿度大,也可能是阴雨季即将来临,也可能是身体出了状况,以至于夜里不能睡,腿好像无处安放,无数遍地变幻姿势都不能安。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起来去跑步。汗流浃背跑完三公里,做肢体放松时,竟遇到以前认识的一位老师,也在做早锻炼,两手抱着一只小皮球,边走边柔转。
聊天,才知道老师在附近有一个工作室,在教学生做针灸。我想起自己的腿酸问题,就说下午去针灸一下。
下午,我和另外一个姐妹如约而至。老师接待着我们喝肉桂大红袍,清冽的大红色,醇香的味道,聊着过去的一些事情。才知道这位老师,一直在坚持做针灸机器人的研究,并有了第一、二、三代产品。我看着几个或大或小的智能针灸器,感慨老师在做一件多么孤独的事情。心里无比佩服之。
老师的诊断和治疗手法,都在两手的虎口处。老师在旁边坐阵,弟子阿流先帮我诊断。阿流是个很细心的大男孩,白净温柔的手上有暗暗的力度,细细地掐过我虎口的每一处,认真地询问我的感觉。
我本对这样的诊断方法半信半疑,没想到的是,我只说了腿酸的问题,阿流还诊断出我其它方面的问题,说的症状很是准确。
针灸是一件颇让人害怕的事情,怕什么呢?怕疼,想想那么长一根针,要扎进自己体内。怕出问题,看过太多的武侠小说,知道穴位的重要性,万一扎错了穴位,瘫痪了咋办……
阿流教我右手虚握,虎口露出,在诊断好的虎口穴位上,阿流小心施针。看到针进入后,阿流就一直关注着我的表情,做着细微的调整。
针刚进入时,有微微的刺疼。阿流关注我的表情,大概是因为穴位这样一个悬而又悬的东西,只能凭我的本能反应来判断其确切位置。当他调整到某一角度某处深度,我感到胀疼难忍时,阿流就会停下手,让针固定在这个位置。
针固定下来后,胀痛的感觉会慢慢消失,大概五分钟过后,胀痛之感完全消失。阿流并不退出针,只对针尖的方位再做一次调整,原来的刺疼和胀痛交叉的感觉,又再重新来过一遍。每次扎针一个小时,每五分钟阿流细微调整一次。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和阿流聊着。得知他是90后,原来做机械类工作,去年老师到他的城市去讲针灸课,他听过一次后,觉得很感兴趣,所以就跟了老师来到这座城市,在老师身边潜心学习,现在主要帮老师设计新一代的智能针灸器,也做一些针灸实际操作。
阿流,毅然放弃原来的工作,进入完全不同的行业学习。这在我,是做不到的。我习惯于在一条固定的道路上走,也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不敢去想毅然决然地抛弃过去的所有,进入完全不同的空间。现在的阿流,坚毅,宁静,平和,端正。我很羡慕这样的状态。
阿流的老师,也是我几年前就认识的老师,是个传奇样的人物,年轻时练体操,出了意外,摔得半身不遂,站或走都只能坚持几分钟。后来常常泡图书馆,因缘际会,竟学了针灸,并尝试着给自己扎针,竟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老师现在年过半百,身材自是不必说,各种体能训练也是我只能仰望的。前两年还去北京参加马拉松。早上我遇见老师时的那个小皮球,再在柜子上见到,竟是一个八磅重的太极球,我恨不得双手紧抱,老师却拿着如同小皮球一般玩转自如。
这样的老师,自然会注重学生的全方面发展。对阿流,老师不只教授针灸,而且要求体能训练,拳头俯卧撑练得阿流的手背上老茧重重。阿流说,他早上看到我和老师在那里聊天,因为他也在那里跑步,问他跑了多少,他说22圈,哈,我才跑6圈。
各种闲话说过,再说昨天扎针后的感受。前些天一直纠缠于腿的酸软感觉没有了,代之以微微的发热,虽不算无比舒适,但足以给我一夜好好的睡眠。
今天晚上,会再去扎针,心态有了明显的变化,昨天的忐忑犹疑转为今天的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