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怯怯地，穿过玻璃，透过窗帘，充满了整个房间。躺在床上的我，睁开朦胧的双眼，被晨光牵引着，望向窗户。当然，看到的只是窗帘；然而，耳朵能听到的要丰富得多。
“哦-喔”，“哦-喔”……
听起来像男中音，音质圆润浑厚，节奏适中又稳定。“哦-喔”，“哦-喔”，他就那样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不急不躁，不紧不慢。若是人，他一定是位性情温和稳重，又有一定阅历的中年男子。
“哦-喔”，“哦-喔”………他似乎很孤独。世界尚未清醒，若大的世界里，只有它的鸣叫，在清静的天地间回响，无人回应，也无人喝彩。虽然如此，他似乎依旧心静如水，保持着自己一贯的节奏，即使天崩地裂也不能被扰乱；即使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他的节奏也分毫不差。
“哦-喔”，“哦-喔”……他虽然孤独，但内心富足。正是这种富足，造就了他的沉稳。
他的稳定和富足吸引着我，几乎让我忽略了另外一种声音，虽然我心里明白地知道他们的存在。
叽叽，喳喳，啾啾……一大片热热闹闹的声音挤进我的耳朵。像是一群少男少女在热烈地讨论，或是激烈地争吵。每一个声音都想抢着说，都想被听到，都想盖住别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从成千上万个小小的尖尖的嘴巴里喷射出来，瞬间汇聚到一起，互相碰撞之后又弹射到四面八方。那声音现场一片混乱，但每一个声音又都清晰可闻。
叽叽，喳喳，啾啾……每一声鸣叫都短而尖，又脆又急，似乎在急切的诉说着。发生了什么？是鸟王国的公主降生了吗？是鸟国王突然驾崩了吗？还是那只愤怒的小鸟离家出走？还是……？
少男少女的鸣叫与中年男子的叫风格迥异，却又同时存在，他们互不干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2017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