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周末,陈曦和几个人去体育场打篮球,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妈妈和又曦坐在客厅里在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等他冲完凉换完衣服出来,饭菜已经都收拾上桌了,而妈妈正和又曦唠叨自己和父亲。
“你说一个天天就知道这么玩那么玩,一个天天就这里开会那里开会,这么大一个家,平时就我一人。又曦,你快点嫁过来吧!好和我做个伴,指望他们男人都不行。”
“白姨,这个我可说了不算,你们家小曦哥都不跟我求婚!”又曦故意看着陈曦说。
“是吗?”白洁对着陈曦瞪眼。
“妈,她还没有进门呢!你怎么就这么向着她?她要的求婚是让我下油锅把自己当炸糕给她炸了吃,你也愿意?”
“你未必比炸糕好吃!谁稀罕!”白洁撇嘴,给又曦夹菜,“是吧,又曦?不过咱倒是可以可以让他给你炸个炸糕。”
“白姨,他炸的那能吃吗?你饶了我,我可不敢吃!”
两个女人都笑了,陈曦也只好笑着摇头。觉得男人真的是女人的天,男人不在场,女人就谈翻了天;男人在场,女人就与天斗其乐无穷。“你们要再这样一块对付我,我可就起义了!”他说。
“那我们就镇压!”妈妈也在陈曦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肉。
“我也镇压一下。”又曦也把一块肉放到他碗里。
“这样的镇压方式,我还能承受的住。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尝尝我做的菌汤。”
白洁先给又曦盛了一碗,然后又给陈曦盛了一碗。又曦连连说好喝。陈曦就也喝了一大口,没想到一下子却呛住了,咳嗽得连眼泪也流了下来。他一边咳一边指着又曦连说“骗子”。
“你好好的大姑娘,就知道天天讨未来婆婆的好,说句实话。她老人家还会赐你一丈红是怎么着?有这么咸的汤吗?”
白洁有些讪讪地说:“上次你不是说味道太淡了吗?”
“老妈,我说味太淡,也不是说要咸,要放这么多盐这么多味精啊!好的汤,喝着淡,但咂摸起来,却是浓是足。”
“什么汤还又浓又淡的!这是谁给你灌了迷魂汤,让你说话这么颠三倒四的!”白洁对儿子很不满,觉得这个儿子天生就是来拆自己台的。
“就是,我觉得这汤好喝着呢!”又曦说。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喝过好的汤!”陈曦冲口而出,两个女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一个人,看得陈曦有点心虚。
“怎么啦?这么看着我干啥?老妈,你就这么不能接受人民群众的批评啊?”
“你在哪里喝过这么好的汤?”妈妈问。
“就是!你在哪里喝过啊?谁做的让少爷这么喜欢?”又曦紧盯着陈曦。
陈曦连着拨拉几口饭,不说话,心里却犹豫是说还是不说,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有关和简宁的一切他却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更别说是这样的盘问了。
“怎么啦?这还有什么瞒人的?”又曦开始步步紧逼,口气已经很不善。
陈曦不仅生了气,“有什么瞒人的?我在简老师家喝的!”
简老师?又曦心里忍不住一沉,他什么时候和这个简老师这么熟了呢?都跑到人家去喝什么汤了。“我说呢!也就简老师能熬出让少爷那么爱喝的汤!”她怪声怪调的样子忍不住让白洁一脸的狐疑,白洁忍不住问简老师是谁。
“我一同事。”
“一离婚女人。”
陈曦和陈又曦同时回答。
“陈又曦!”一股无明业火直冲头顶,陈曦忍不住把筷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把白洁都吓了一跳,其实陈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怎么了我?我难道说错了吗?她难道不是个离婚女人?”
当着白洁被陈曦瞪眼睛拍桌子,陈又曦忍不住也抬高嗓音,她话语伶俐,一时陈曦竟气得不知道怎么反驳。
“白姨,你看看小曦哥!我又没有说什么,他就对我这样凶!”终归是女孩子,虽然口齿没有输,但骨子里还是柔弱。她趴在白洁的肩上委屈地哭了。
“你还没有说什么?你要说了什么才算说了什么?她是离婚女人不错,那是在你的眼里只看到这些八卦!你心里有什么就看到什么!在我眼里她就只是我的同事,是我小姨的好朋友!”陈曦稍一冷静,辞锋就也开始凌利。
“怎么还有你小姨的事!”白洁拍着又曦的肩哄又曦,她既觉得又曦有些小气,又觉得儿子一定瞒着自己点什么。“你和又曦嚷什么嚷!多大点事儿啊!”她想了想,记起了什么,“是不是那个叫简,简,简……”
“简宁,我小姨的朋友。”陈曦没好气。
“对,对,对,是有那么个女孩子,高中时你小姨的同学。”白洁想起来,“那时还和你小姨一起来你姥姥家玩过。人文文静静的,不是特别爱说话。”她转过脸看着又曦却开始骂陈曦,“你看看你把又曦招哭了吧?女孩子是让你来疼的,可不是让你拿来发脾气的!快跟又曦道歉。”
又曦已经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当着白洁她还是不肯表现得太厉害,而且刚才陈曦的话也辩无可辩。
“你前一段时间,才吃了人家的饭,怎么今天就开始议论人家?”陈曦看着陈又曦的样子,心有些软,话有些缓和,却也更加泼水不进。“人家是离了婚,离了婚就矮人一等吗?值得特别标注啊?你还是不是新新人类啊?你这个样子和农村的那些光着膀子天天家长里短的老太太有什么区别啊?”
陈曦把纸巾递过去,又曦一把打开,不理他,听到陈曦把自己和那些农村老太太相比,心里更是恼怒。
“你才农村的光膀子老太太!”
“那个简宁离婚了?”妈妈忽然问。
“嗯,”又曦瞟一眼陈曦,接过白洁手里的纸巾擦眼泪。“据说是她男人出了轨。”
“是吗?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儿!”
听见妈妈一声惊呼,陈曦就知道完了,接下来她们就要拿着简宁的八卦佐餐了,一时心烦地厉害,好在这会儿她们也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追问自己在简老师家喝汤的事了。他一推碗,起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可是即使躲进自己的房子里,妈妈和陈又曦嘁嘁喳喳的声音,还是会传进来,陈曦心烦意乱得在屋子里什么也干不下去,索性拿着杯子出来倒水,也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和着这个女人离了一次婚,还发家致富了!我原来听说过这件事,就是对不上号,原来说的是她!”
他听见妈妈惊叹。
“还不止这样呢,她和她前夫现在还藕断丝连呢!人家现在对她还服服帖帖的!我们那次去沧州玩就看到他们两个人,还带着她家的小姑娘。”
“怎么这么有心计!那时可真没有看出来,我可要告诉你小姨,让她躲远点儿!”
陈曦的寒气一点一点往外冒,他不知道又曦这样说是心里真的这样想,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他寒着一张脸,对妈妈说;“这些道听途说的话,妈妈你也信?我小姨有多鬼,你不是不知道,你真的以为她是个傻子,被一个人耍这么多年,还拿她做好朋友?”
然后他一把就把陈又曦扯起来,拉着她就进了自己屋,也不理会又曦喊扯疼了他,更不理会妈妈在后面喊他。一进门,他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陈又曦然后就看到陈曦的脸气得都变了色,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陈曦这样生气过。
“你干什么这样凶?”她心里有些怯,但嘴上一点也不示弱。
这时就听到白洁的敲门声,告诫陈曦不要胡来,陈又曦拉开门想出去,陈曦一把把门反锁,倚着门把陈又曦压迫在一边,同时对着门外喊:“妈,我们没事!我和又曦亲热一下,你也要管吗?”
“谁和你亲热?”
“由不得你!”
陈曦把陈又曦挤在门口,低低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随意胡说,亏了简老师还诚心诚意地请你吃饭,撮合我们。陈又曦,做人要有良心!”
“一码归一码,她请我吃饭,我也不能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又曦振振有辞。
“什么是真的?”陈曦恨不得要动粗,但还是强压着火,“我就问你什么是真的?你怎么断定那就是真的?”
“他们一家三口是去沧州了吧?那个男人对那个简老师是很好吧?他们是带着安安对吧?这难道不是事实?”又曦又发挥一向难缠的本性。
“那你就凭这个断定人家藕断丝连吗?难道离了婚就必须是恩断义绝吗?他们还有孩子好吧?难道为了陪陪孩子聚在一起不行吗?你太龌龊了!才有这样猥琐的想象!知道什么叫造谣生事吧?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小人!”陈曦气急了,也开始口不择言。
“你为了别的女人说我是小人?”
“我是为了正义说你是小人!和男人女人没有关系!”
“别人都这样说,别人也都是小人?别人说得我为什么说不得?”
“我不管别人,我只管你,你是我的女人!”
听到后面这一句,又曦“噗嗤”笑了,张开双手就抱住陈曦,上来就亲了一下!
“你干嘛?”陈曦还在火头上,推开她,结果陈又曦又黏过来,像个树懒一样挂在陈曦身上,“你说我干嘛?我是你的女人!”
“少来这一套,美色收买不了我!大义面前我要灭亲!”陈曦推她,结果却被她抱得更紧,她声色俱迷,说“亲,求求你了,我是你的小奴隶,你灭了我吧!”
饶是有火焰山的火焰,也被又曦这似水的柔情熄灭了。屋外的白洁一开始还揪着心听他两个吵,后来就又听到两个人又笑又闹。不仅舒了口气,然后又摇摇头走开了,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自己是真的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