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云商国的太子已经到了,明日便会在宫里举办宴会为他接风洗尘。”
离雪的筷子顿了一下,“我可是也要出席宴会,不能躲?”
“我知你不喜欢这些场合,可是明日若不是万不得已……”
“我明白了。”离雪很快便接着吃饭,并无任何异样。
次日夜间
宴会倒是进行得十分顺利,不过也是,如今大夏兵力强盛,即便是云商国也不会想与他交恶,惹得一身麻烦。
“离雪,你终究还是嫁给他了。”离雪站在凉亭之下,转身便看见梁世旭,方才在席间两人只是点头示意。
“你怎么也出来了,今日可是你的主场。”
“见你夫妻二人一一离席,我便也出来转转。”
“他有事处理,先行一步。我见里面太闹了,心里闷得慌,便也出来了。”
“如此可算是夫唱妇随,你这般在我面前秀恩爱,也不怕我吃醋?”
“你还是这样,喜欢嘴上占便宜。”梁世旭是离雪为数不多的算是朋友的人。从前他也是淘气之人,在那座小屋里,走了祁暗又来了一个他,只是两人也终究不是同路人。
“就你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梁世旭也看着夜色里满城灯火,看着她头上的妇人髻,不由得再次感慨,“你还是嫁给他了。”
“呵,是啊,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斗不过命运。”
梁世旭沉默了一下,盯着她,“阿雪,要是当初我父王答应借兵给你,你,会不会嫁给我?”
离雪也看着这万家灯火,“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吧。”离雪笑了,心里尽是坦然。说实话,当初只要是能借兵给流离,不管是谁,她都会嫁。
“如此,我也算是知足了。”梁世旭看着她的脸,“阿雪,你笑了。比从前开心多了。”
“有吗?”
“从前,你总是在脸上戴着面具,明明不想笑,可偏偏不得不周旋于众人之间,拿笑做挡箭牌,可谓是虚假至极。”
“哈哈,想不到竟叫你看出来了。”离雪止不住自己,脸上笑得明媚。“从前忧心流离,如今我远在大夏,即便是想操心也是做不到了,杞人忧天而已。从前放不下的,现在不得不放下;从前放下的,现在已经忘了。许是这样,少了许多烦恼吧。”
只是如今我依旧不快乐,却学会了半真半假地活着。
“你还是这般笑着好看。”
“那你便多看看。”离雪倒是半点不害羞,转身,“夜凉了,还是回去吧。”
“也好,别叫他寻你。”
她站在路的尽头,看着那两个人谈笑风生。
这便是你的有事先行么。
祁暗本是先与皇帝密谈了政事之后,出来遇见的皇后,两人便一同走走。
“许久未与你说说话了,你如今可还好?”
“多谢皇嫂关心,我很好。”
“每次看见你,都不由地又想起从前你我三人在一起的时光。你还是那般的不爱说话。”林兮看着祁暗浅笑,“你皇兄近来多忧心朝政,害得你也没有休息。真是辛苦你了。”
“皇嫂严重了。”
“你的王妃呢,如此忙于朝政,她可会生气?若是你们夫妻失和,那便是我与你皇兄的不是了。”
“她从不理会政事,皇嫂不必担忧。”但凡与流离无关的事,她连兴致都提不起,又如何会在意这些。
“那我便放心了。”二人边走边聊,“咦,那可是弟妹?”
祁暗朝前看去,“是她。”旁边站着云商国的太子梁世旭。
“既然他们来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参见皇后娘娘,见过穆王。”
“二位不必多礼。”皇后笑脸盈盈,“梁太子近来在大夏可还习惯?”
“多谢娘娘关心,本太子一切安好。”
旁边的离雪虽然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可是任谁都能感觉到她的不爽了。
“既如此,不如太子陪本宫走走。”这小两口怕不是又有一场战火要燃啊,本宫还是先逃为上。
“诺。”
“那本宫与梁太子便先行一步了,你二人一起走吧。”
“诺。恭送皇后娘娘。”
待两人走远后,离雪直起身来,自己便一人向前走去了。半点不等祁暗。
“你这是在闹什么脾气?”祁暗一把抓住离雪的手腕。
“我闹什么脾气。”离雪看着他,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祁暗你可以不管啊!”
“你又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我无理取闹!是,我就是泼妇无知,她便是温婉贤淑,那你当初干嘛执意要娶我,你可以不娶啊!”
“离雪!你何必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哈哈哈,我何必?祁暗,我堂堂一国公主,凭什么要屈居人下?我离雪又凭什么要屈居她之下?”
“你就那么想做皇后!”
“是!我就是想做皇后,她出身低贱都能坐得那个位置,我生来高贵,为什么坐不得那个位置!”
“你!”
“哈哈哈,我还就是想嫁给你皇兄,当初便想,如今也想,以后还是会想!怎么,你今天才知道吗?”
“你再说一遍!”祁暗脸色铁青,已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我说我就是想嫁给别人!”
祁暗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再说一遍!”旁边树上的叶子突然抖动了一下。
离雪涨得脸色通红,仍是不认输,“我…说…我……”
“王爷!王爷!”青英等人此刻也从远处寻来了,见如此场面,立马用力去掰开祁暗的手而不得,只能是急呼,“王妃,你就快服个软吧!王妃!”
暗风看离雪的脸色已是不对劲了,上前几步,用力岔开祁暗的手,“王爷得罪了。”
“咳…咳咳,祁暗,你个孬种。”离雪靠在青英的怀里。
“王妃,你少说几句吧!”青英低斥道,不愿离雪再惹事,“王爷,王妃疲惫,奴婢先带她回去休息了。”
“滚!”
青英带着离雪赶紧走了。
“你也滚!”
“诺。”暗风赶紧脚下生烟溜了。
祁暗一个人站在原地,突然将手上的扳指射向一旁的树枝,树上的人眼看扳指就要射中自己,便跳了出来让扳指射了个空。
祁暗看着来人,毫不手软便出手伤人。黑衣人也不敢轻敌,唯有全力以赴。二人纠缠争斗了许久,最终祁暗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腹部,飞出去几丈远。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想不到你的功力竟然如此高深。”
“呵,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祁暗一脚踏在他的胸口,慢慢俯下身来看着他,“暗七,你别以为你是她的暗卫我便不敢对你动手,我从前饶你一命,你别不知道好歹。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最好是给我闭紧你的嘴巴,塞住你的耳朵,堵住你的眼睛,不然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哈哈哈,祁暗,你这是求而不得便心生恼怒,对谁都看不惯了吧。”
“哼,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心生恼怒。所以你最好给我注意一点,一个暗卫就做好一个暗卫的事情,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不然我便先拿你开刀。”祁暗用脚加大劲碾压。
“咳咳…咳……”暗七仍是止不住笑,“祁暗,你是在嫉妒,你嫉妒那些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你嫉妒自己错过了她的过去;你嫉妒自己没有资格求她爱你,是不是!哈哈哈,祁暗,你在嫉妒,你活得卑微,你不敢说出口,你的爱注定没有结果!哈哈哈哈!”
“你不知好歹,便不要怪我不讲情面。”祁暗站起身来,用力一脚踏下去,转动碾压了两下,然后转身走了。
他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不知好歹的东西,真以为他有资格教训他。
他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在嫉妒,嫉妒他缺失的那些年,嫉妒他没有办法触碰的那些记忆。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她能依靠的那个人也只有自己。过去又如何,数十年又如何,她的现在和未来全都是属于自己的。
阿离,你可以想,你也可以做梦,你还可以放不下流离,这些都没有关系,可你注定要陪着我生,陪着我死。
从上次离雪与祁暗大吵了一架之后,过去已有许久了,只是两人谁也不肯低头,就这样一直冷战着。
比起祁暗的阴雨绵绵,离雪倒是毫不忧心。那日一架,除去嫉妒之外,还有一丝算计,若是她不吃醋,如何能告诉祁暗,自己也是心中有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呢。她就是要让祁暗确定自己对他并非毫无感情,更有甚者,自己对他的感情远比他想的要深,只有这样,她才能一步一步真正地走进他心里,然后才能剖心挖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