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为母则刚——我的“半单亲妈妈”

我的妈妈是个忍者!

为什么这么比喻呢?因为作为“半单亲妈妈”(我妈因前夫得了脑瘫而离婚,把我二哥留给了前公婆,但她每周都会不辞辛劳地去看儿子,参与儿子的每次成长!),她在繁重的教学工作之余把全部心力和精力都投入了二哥和我的身上。

我从小在中部地区的农村长大,对我妈来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从乡村进县城的距离,因为这30多分钟的车程隔断的是她和我二哥每周中的6天!

偶尔,妈妈也会带着我去,告诉二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她就是和你最亲的人!”同样的话她也对我反复提过。我想妈妈是分外担心二哥的(因为二哥自小疏于管教,有很多不好的习惯)。

儿时的记忆里,妈妈每天都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尤其到了过年的时候,更是忙碌。但是每当她想起二哥没有吃过自己做的饭,却只能黯然伤神。这时她是愧疚的,但她一直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弥补这一点。

妈妈和奶奶因为二哥的原因关系很差,而爸爸也因为二哥的存在不能对妈妈全然信任。但她还是坚持每周都去看望二哥。尽管二哥逃课上网的行为和一些不良的小习惯让她愤怒不已,她也只能在当时稍加责骂,接着下周依旧微笑着去看望!

最难的是资金问题,妈妈作为一个小学教师的工资并不高,但除了支付二哥的学费和生活费外,她所赚的还要给姥爷和姥姥买药、买衣服和日用品,甚至还要帮扶下舅舅和二姨(她一直认为这是做大姐的责任)。

有时候她不得不向爸爸借钱,而爸爸经常嫌弃她为自己家做得太多,为我们的家做得太少!实际上,爸爸仅仅是以金钱来衡量付出的多少,并且他只有到了周末才回家,大抵不能感受到妈妈平日中的辛苦吧!

但日子总是要向前的,我经常对妈妈说:“面包会有的,而二哥也终究会好的!”因为对于妈妈来说,二哥成家自立是她这辈子的使命,也是最大的亏欠!

终于,二哥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吃穿不愁。在他的爷爷去世后还得到了一笔遗产,也有资本去买房买车。

妈妈很为此骄傲,觉得艰难的岁月总算过去了!她在我高考完后过起了提前退休的生活,远离了之前那个一地鸡毛的家,搬到爸爸的铁路公寓来住。

远赴南方上大学的我也不常回来。前半年,爸爸为了省钱都在食堂吃饭,只剩下妈妈一个人在家。在人生地不熟的境况下,多年的身体透支不仅给她带来了一身的病症,也让她的情绪越来越失控。

但我的妈妈是个忍者!多年的经验早就教会了她如何调控自己,她总是向着积极的一面前进,这么些年,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其实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任何时候都不能以损伤身体为代价!”

于是我的妈妈很快就找到了在这个小城市生活的方式,她加入了各种社团,学习太极、书法,甚至走起了模特。她只是个普通的乡村教师,但在我看来,她比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同龄人都要积极向上。

尽管她不是个出类拔萃的学习者,但她应该是最认真用功的那个,一直都是。我庆幸这一点,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以身作则,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模仿榜样!

但现在依然不是最好的时候!妈妈每天都要为二哥找媳妇的事情而担心,这件事情就像一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开关,会放出妈妈这些年所有的负面情绪:悲伤、愧疚、愤怒、无奈......

妈妈之前没有那么爱哭(或许是当时我还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但现在她会在我面前崩溃到哭,她总是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二哥在外地工作的这几年每隔几个月都会看望妈妈,每次都带着单位发放的一大堆福利,我很感激他带给妈妈这么多礼物。但他每次回来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或沙发上,在手机和IPad上找乐子;并且每次都会带回来一堆脏衣服让妈妈忙前忙后。

这让我很气愤,甚至会觉得非常不公平。因为感觉妈妈对二哥真的很纵容,或许还在为当初把二哥留在家里而内疚吧!有时候,我明明清楚地感觉到妈妈对二哥的这些坏习惯很生气,但她还是强颜欢笑!这也是她为二哥迟迟不结婚而异常焦虑的原因吧!

昨天是二哥第N次相亲失败了,妈妈在电话这头听着他漫不经心的口吻,还要微笑着安慰他,挂掉电话后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可今天又兴高采烈地忙着准备年饭了!

岁月带给她的不仅是那刺眼的白发和日夜操劳留下的伤痛,更是越来越刚毅的品格!

有时候我会幼稚地想:她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妈妈,但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忍者!

明天又是新的一年,希望今年二哥可以成家,妈妈可以放下心结,而我则会重新努力来达成夙愿,也不负和他们的约定!

《为母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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