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凯,你知道吗?
我的生日在春天向夏天过渡的时节,你的生日是夏天向秋天过渡的时节,而我常常大言不惭,把这个也称之为是我和你之间的缘分。我总是这样,企图在我的这一方世界里,在与你的某些共性里、某些说出口相似的言语里建立某种联系,可是你也知道的呀,只是有意识的“巧合”罢了,这太正常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吧?所以你说,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很正常吧?
1
红绿灯交替亮了两个来回了,如果对面咖啡店的店员有注意到我的话,大概是会觉得我有痴呆症的。因为刚刚风吹过来,我突然恍惚了一下,在我重复地上这条重复的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有时候抬头看到大大的商业楼广告牌,或者走进地铁,转弯的一阵风吹起额前的头发,就突然出现了有你的长廊,有时候下公交车突然切换到有你的荧屏,仿佛就有声音在说:来接你啦。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韩剧看的是有点多啦。
有时候想,你红真好啊,大江南北无论我在哪里都能看到你,真好啊;有时候又想如果你不这么红该有多好啊,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我的一个同学,在学生部的合唱团,在某个群聊,我们可以随时打招呼,我甚至真的有勇气天天在屁股后面追着你;或者我们从小就认识,我是住在你隔壁的邻居妹妹,我们彼此叫对方的糗名,我们在树下玩过家家,我让你帮我系红领巾。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担心见你的时候该涂哪只口红,暗暗揣测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但是问题是,如果你只是一个和我一样普通的同龄人的话,山川阻隔,我恐怕都不能够知道你姓名。所以在你站得这样高的时候,耀眼的光芒能够让我在人群中大声呼喊你姓名,也是幸福。
你说你喜欢夏天,可是夏天在我看来是最难捱的季节,湿漉漉的汗好像想让人在一秒内人间蒸发,但是夏天真的好漂亮,我去北电的时候刚好就是夏天,绿色的树宽阔的街道,两旁的树洒下树荫,我穿过路上斑驳的树影的时候就好像在光里梦游。我导着航骑着橙色的自行车走了好久,然后路过广播电视台,看到了你学校旁边的白色站牌。我们在不同的地方长大,彼此被相同的学业成长重合了轨迹,但又被不同的人生经历打散。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我在食堂里点了一盘鱼香肉丝,点了一杯奶茶,你应该也曾在这些窗口停留吧,这样我就好想我的某个亲戚是一个打菜阿姨,然后和你搞好关系,把我介绍给你。那天我其实有些与那里格格不入的窘迫以及我并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我就好像一尾在海边偷偷看了你一眼喜欢上你的鱼,有天寻得机会生出了脚闯入这里。那天我还碰到了一群不怕生的小猫,如果你也曾见过它们,那就当我们有过讯息。
那天我没有看到你说的米粉,就像我没有看到你一样。
2
不可否认的是当听到有人提重庆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那个曾经在我世界里只在中国地理图册上出现过的、在我脑海中的既有颜色是雾蓝色的重庆,因为一个人我生出了好多向往。我总觉得重庆是一座森林之城,城里招牌大小错落,小笼包笼盖一揭或者热腾腾的小面一上桌,水汽便从里至外爬满了玻璃。
然后,我从别人的口中听说。重庆到处都是黄桷树,夏天很闷热,人们爱打麻将,喝的是两块钱一瓶的山城啤酒,还有各种口味的天友酸奶。限时供应的折耳根据说和香菜一样口味两极分化,妈妈吃过说很好吃,只是我并没有吃过。还听说火锅是重庆人的神,在哪儿都能一眼看到厚厚的牛油锅底,所以像我这种不爱吃面又吃不了辣的人大概在重庆会被称为难伺候人类吧。
在我觉得自己与重庆遥遥不可及的时候,原来楼顶种花草是重庆啊,那些绿植从头顶垂下来的城总能让我想到莴苣姑娘的城堡。听说沙坪坝有好吃的白糖糕,解放碑有甜甜的马蹄,还有便宜的黄桃蛋挞,春天夏天花儿盛开成把成把,冬天还有纯元皇后爱的腊梅飘香,这种心情就好似——当你沮丧于看到零食并不是特地给自己准备的时候,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棒棒糖。
我呢?我喜欢春夏之交,那个时候在北方温度刚刚好,万物绿了上来,躺在最舒服的风里,幻想着未来,幻想着我们迟早有一天是可以见面的吧。
可是我们是见过的呀。
在那个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车上贴着“藤原豆腐店”贴纸的前一晚,我站在场外希望能看到你。那天室友帮我化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全妆,那是个冬天,头发快到腰的样子,我穿着白色毛领的格子衣服下面穿了方格裙,现在想想穿的真奇怪啊,怎么会有人见喜欢的人穿得那么怪呢?虽然即使你看到了也并不记得。
场外的卫生间里有女孩子们在化妆,她们说你要走地下通道,可是我还是不服气地站在门口等,神奇的是你真的出来了,穿着黑色的外套,迈着轻快的步子跳上了车,一如既往。很多时刻你都是这样大步流星,向着你本不必如此着急的人生走去。天太黑了,你上车的时候我离得有点远,而且当时我只顾着要拍下来,忘了要仔仔细细地把你装进眼睛里了。
车开过来,我离你太近了,那种直线距离不到100米,你就在我眼前的清晰让呼吸随着冷空气在上空凝结,只是你坐在车里,而我的前面是围栏。无数次耳机中循环着你的歌曲想象着能和你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匆匆。我在后面追着你的车跑,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但是也没有“追燕子”那样啦。很快我就跑不动了,然后我给室友打电话,我说我看到你了,泪水就流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大概是咫尺远近不能靠近,大概是再也不想在人海中追着你跑了,又或者是见面的下次又会是哪次呢?我相信天道酬勤要为自己赚取礼物,但优秀到让你看到好难啊。
回学校的时候是凌晨,路灯还亮着,在赶往高铁站的出租车上我和两个室友依偎在一起,我看向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想,你也曾在这样的时刻奔波往返于各个城市吧,或许你曾看着不同的地方一样的人头攒动人山人海这样想过:“怎么就长大了呢?怎么就变成大明星了呢?”
3
要夏天啦,在这样的闷热天气里我站在家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等烤冷面,烤冷面阿姨喋喋不休地指点着她沉默不语的老公,冷面摊在热板上冒出来热腾腾的气,这和外面天气的热气不太一样,让我有点想掉眼泪。刚刚再次点开那个我拍的视频,噪音很大,全是在喊你的名字,画面很模糊可是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的身影。路灯的黄色光晕陡然降落在我的头顶,夏夜里的热风带着一股子酒劲儿,吹一吹我就被熏红了眼睛。我喜欢你啊,抛开以粉丝的身份,那种程度是——喜欢你喜欢到可以因为看到某个人像你就掉眼泪。
那是大学里暗恋的一个男生,我们某段时间在同样的人生轨迹里行走,每天固定的会在一个自习室碰面,他长得很像你,尤其是低头的时候从正面看,连背影都带着你走路的轻快,有时候我会分不清你是他,还是他是你。国庆放假的时候我没有回家,在学校复习,那天好冷啊,风大得让伞形同虚设,我被淋了一身的雨,头发也乱糟糟的,我去的时候有些晚了,可就是这样窘迫的我在转弯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要去接水正在关门的他,他看到我来不知道是应该关门还是不关,所以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吧。
我总喜欢坐在靠窗的第二个位置,他总坐在靠墙倒数第二个位置上,我每天都希望明天的他能像往常一样走进我在的教室,但是后来大概他觉察到我的注意了吧,去的教室变得不固定了,于是那种自作多情中带着摸不着又不能要结果的感觉让我的情绪低落了好几个下午。于是在下过初雪的第二天,我给他写了一张小纸条,加到了他的微信。之后我会给他带奶酪条,带饼干,带糖果,每天关教学楼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离开,有一起淋过雨,也有一起穿过雾蒙蒙的大道,我离他最近的距离是衣服碰到衣服的距离,但是如那场我们穿过了仍未消散的雾一样,在国家线出来后悄然消散了。某次课间我趴在栏杆上和朋友谈起他,她说他是唐僧不近女色,我说也许他只是不喜欢我吧。后来我也没有明说我对他的喜欢,抑或那只是借由你而覆身他的好感,那种靠的再近但始终有距离的感觉身处于关系之中才能知道吧,又或许他是知道我的喜欢的,只是不讨厌并不意味着喜欢。
你看我们也曾走的那么近啊,但是并没有什么结果的。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是那个黄桷树女孩,我该有多难过——我暗恋的人是这个世界上难有机会在一起的人。我为他不能只是成为我的月亮而难过,又万分渴烈地希望他一直在自己的璀璨空中高高挂着。所以比起在近处而不可得的遗憾不如我就在远处做你千万分眺望眼神之一。
可是我还有可是。
4
如果草原是陆地的海的话,那么山城就是爱人的肩膀了吧。
夏天一如既往地来了,带着西瓜冰棍儿风扇,带着绿茵白衫晚风。俊凯,你知道吗?我从小就不爱吃葱姜蒜,吃到它们就会吐出来,我不爱吃番茄味的薯片,爱喝糖拌西红柿的甜汁儿。在我这里朗姆味的冰激凌很好吃,羊奶雪糕四块钱一根,我会把可乐做成的冰块放到柠檬汁里,我们这儿超市里的水果蔬菜种类太少了,以至于每一种我没见过的水果都能让我惊喜半天,原来羊奶果是这个味道,原来杨桃这样吃,原来还有姑娘果这种东西。
现在街上老人们拿着蒲扇收音机,还有成群观战下象棋的人们,我偶尔会混入其中,大概也是长了一些社牛的本事。人多的地方总是热闹啊,好想带你去最热闹的集市看新鲜的玩意儿,无拘无束吃好多小吃。公交车上已经鲜有人在用硬币了,那种鱼贯而入的清脆声音很少听得到了,有时候夕阳打在我的脸上刚刚好,想起来某次路过一片田野,田野的烟像喷泉,机器的吭吭声好像千与千寻里的妖怪声,司机爷爷转动方向盘像极了我奶奶在家摊鸡蛋饼。俊凯,今天我买了西瓜,买了酸奶,风从大大的窗口吹了进来,你仍在熟悉的路口、熟悉的站牌,又是这样的一天。有时候会路过刚放学的小学生、初高中生,他们穿着校服的样子让我觉得好像路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我清晰地知道自己也曾到过那里的,并且也知道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幸运的是我和你一起长大,所以要闷头向前走啦。
要勇猛精进,志愿无倦。一如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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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日复一日地往前行走。曾几何时我想通了的道理又变得无处转圜,和为高考试卷上最后那道没有解出来的数学题一样耿耿于怀。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想和你交谈,但又像《词不达意》中唱的:“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我也想我们之间有桥梁。
水星近日点仅0.3个天文单位,我们的确是在不同的人生轨迹,我渺小如那颗绕日星球一般,但盛大也如我这场飞行——“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此时此刻我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或许你那边看到的刚好是停机坪的落日,又或许有一天我们真如《你的名字》那样轨迹重叠。
王俊凯,好想把阻隔在你我之间的世界撕裂啊,然后结婚啊一辈子啊就那样摆在了我的眼前,那时候你骑着自行车带着一束你自己包的花,上面的信封写几个大字:致吾爱。
“致吾爱:
17岁没能送给你的花我在27岁送给你。”
今年我23岁,你瞧,我又在做梦了。
王俊凯,17岁的时候,我淋了一场好大的雨。蝴蝶曾落在我的肩,17岁是我喜欢你的第一年,我好像抓住了整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