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年月,我不清楚,我只觉得天上太阳白得发蓝,地面蒸腾着热气,让人在沉默中迷糊,也让人在沉默中发狂。
我只是想出门吃个饭,简单地吃顿午饭,快餐也好,煮面也行,总之要吃点东西,谁知道居然会在蒸腾的暑气中晕倒呢?要问为什么不叫外卖?这是个好问题———这是什么年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公司规定不能在工位吃任何东西。这是资本家的力量,更是资本的力量,这年月就是如此。
一阵卡痰声惊醒了我,“卡…卡………卡…退!”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蹂躏着所有人的神经,像来地府。在卡痰声难能可贵的间隙中,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输液瓶不紧不慢地往血管里注入不明液体。我的肘部火辣辣地疼,瞄一眼,已然有几个水泡挤破了。嗯…应该是倒地时烫的。那我是被人送来医院的咯?是谁呢?想不明白,这年月还能有这种好人?
护士进来了,不得不说是个美女,五官完全是按黄金比例长的,身材匀称,虽然只露出了胳膊和小腿,却能让所有人联想到那曼妙姛体……“伤口该上药了。”这是对我说的。我伸出胳膊,非常配合。美女护士往我烫伤的地方倾倒了小半瓶液体,我知道那是双氧水,消毒用的。一接触伤口,双氧水就冒出自沫,滋滋作响,疼得我肝儿颤。我当时的表情肯定已经失控变形,护士轻蔑又无奈的白眼给了我答案。经过痛苦的消毒上药,护士扔给我一张住院卡,“明天拿这张卡去办理出院,送你来的人交了住院费”,语气冷漠中透着疲惫。
“那个…是谁把我送来的?留了电话吗?”
“不知道。”
这是什么年月?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我很愤怒,我不知道为什么愤怒,但当我看到隔壁床位的卡痰老人、看到玻璃开裂的病房门窗、看到窗外白得发蓝的太阳,就会想,这它妈是个什么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