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淡淡梅花扑鼻香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喂……”白羽来到走廊，接通了电话。
“白羽，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吴昊，哦……不，吴部长，您……有什么吩咐？”白羽有点纳闷，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这时候打电话，难道是拍短篇的事？
“白羽，怎么这么生分呢？对不起，关于我的身份……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请原谅我吧！”吴昊轻轻说道。
“不敢不敢，吴部长，真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您肯定很忙，我就不耽搁您了，先挂了。”白羽有些愕然：这部长可真奇怪，我又没说什么，更何况我也没问过你是干什么的，你什么身份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干嘛要向我道歉呢？心里这么想，说话时连手都朝着空气乱摇一通。
“等等，等等！白羽，我现在就在你对面的祁州味道，二楼牡丹厅，你立马过来。”
“这，不太好吧！同事们还等着我呢。我还是不过去了，有事以后再说吧。”白羽一想到吴昊白天的生硬样儿，似乎有些怕见他，赶紧回绝道。
“你要是不过来，我现在就过去接你。”吴昊不容分说。
“这……”白羽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
这时，马主任从里边出来对白羽说：“小羽，你有事就快去吧，这儿有我呢，你崩操心了。”说着把大衣包包塞在白羽怀里，一个劲儿将白羽向外推，弄得白羽很不好意思，只好向外边走去。
夜风中的街头有些寒冷，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急匆匆地赶着路。飘落满地的法桐叶已经干枯，踩上去簌簌作响，如一只纤手拨动琴弦，流淌出一串美妙的音符。白羽喜欢在清冷的黄昏里踩着落叶散步，更喜欢在这行人稀少的街头倾听每一片叶子的声音。她从这头慢慢绕到那头，走了个大圈，直到手机铃声再次想起，才折身向对面走去。
牡丹厅里，温暖如春。吴昊手捧一束百合，笔挺地立在那里，洁白的花瓣上，似有水珠晶莹剔透。“白羽，祝贺你！”吴昊微笑着注视着白羽，把百合捧到她面前。纤细的透着粉嫩的花蕊，长长的向外张开的花瓣，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下子就淹没了白羽。“还愣着干什么？送你的，快接住呀！”吴昊看着有点发愣的白羽，摇了摇手里的花束，然后将白羽拉到餐桌旁。祁河的大闸蟹加各色小吃，摆满了不大的餐桌。“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点了些，你看还想吃点什么。”吴昊随手把菜单递给白羽。“不了，不麻烦了，吴部长。我已经吃过了。”白羽如坐针毡，急忙推辞着。“咋还这么生分？还像以前，叫我吴昊。”看着白羽的忐忑样，吴昊接着说：“你好歹再吃点，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会儿我还要回家。”“没事儿，很近的。”白羽见状，胡乱应付了几口，他们就出发了。
车子在环城路上一直往南而去。南环路灯火通明，一直绕到山顶的观景台。
古老的祁州沿河而建，南北依山，东西狭长。市政府在旧城改造时，依着地形在南山建了一座公园，取名“祁韵”。说是南山，其实也不高，只有一百五十多米，爬个来回也就一个多小时吧。山顶的观景台是全市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祁州。
此时，吴昊带着白羽，刚刚到达观景台。一下车，吴昊就用大衣将白羽裹了个严严实实。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放眼望去，祁州城尽收眼底。近处，宽阔的祁河大桥上灯柱一波赶着一波；远处，璀璨的万家灯火忽明忽灭。一条亮晶晶的河从山脚蜿蜒到山顶，那是盘山公路两旁的路灯。“真美啊！”白羽不禁感叹到。虽然一直生活在祁州，但是以前在外地上学，毕业后在小镇工作，她几乎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个城市。如今眼前的一切，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一幅美丽的画，都撩动着一颗年轻的心。“这就是我的家乡——祁州！”回来工作，在祁州生活，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失望。
一阵冷风吹来，白羽打了个寒战。“天越来越冷了，可不能感冒了。走，送你回家。”吴昊三两下将白羽塞进车里。看着吴昊并不高大的背影，白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离得很近，似乎又很遥远；有时候很体贴，有时候又很霸道；有时候很温暖，有时候又很冰冷。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白羽还真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这个周末还去写生吗？”吴昊看似不经意地问着。
“嗯，去的。”
“去哪？我们一起去。”
“哪儿都行。”白羽随口说道。
“好，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到了家门口，吴昊叮咛她围好围巾，道了晚安就离开了。回到家，白羽把百合插在花瓶里，摆放在书桌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想着想着，白羽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怎么就答应和他一起去写生呢？这时，妈妈在门外喊道：“小羽，早点睡，明儿一早还要上班呢。”没听到她搭话，又嘟囔道：“这孩子，睡了咋还亮着灯呢？”白羽赶紧闭上眼睛，妈妈轻手轻脚走进来帮她掖了掖被角，关了灯，然后才出去了。
侯会芳作于2018.1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