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她,一袭白色的长裙配上一双黑到发亮的英伦小皮鞋,被“老问号”领进教室,那水灵灵的大眼配上高挑的鼻梁和精致的樱桃小嘴,感觉全世界都没有比这更好看的女孩子了,跟旁边已过30的老问号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哦对!“老问号”是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就是因为老是喜欢问为什么,“为什么这道题选A?”“为什么答案是零?”“为什么不写回家作业?”......所以我们叫她问号,之所以前面加上个老字,是因为她的穿衣风格十分古板,一件老式的橘黄色衬衫,再加上千年不变的黑裤子,传闻老问号家里的衣柜里有一百条一模一样的裤子,其实老问号在我们高中教师里算是年轻有干劲新人团队里的一员,但穿着老气滑稽总成为我们背后议论嘲笑的焦点,三十岁的花样年纪穿成四十岁的模样。随着老问号手指的方向,天呐!她居然成为了我的前桌,就像手机里的青春爽文一般,我早已浮想联翩……我第一次那么喜欢老问号今天的黄色格子衬衫,感觉这真是全世界最美好的格子了,噢不对!是衬衫。
她叫陈以兮,我就寻思着,这肯定是那种梳着油头戴着金丝眼镜的文化人才能取出的名字,简直是太好听了,已是晚托,第一次那么恋恋不舍地离开教室,直到白色长裙的衣角消失在了转角处才回到宿舍,草草地应付完作业,关上灯数着窗外夜空中的繁星,从小耳边听惯了奶奶讲着怪诞故事的我,不自禁地想是不是哪个神仙显灵了,是东方世界的月老无意间牵起了红线,还是西方的丘比特不小心开了火,眼睛瞪大如铜铃一般炯炯有神,估计今晚上肯定睡不着了吧,心里一直默念着“天快亮”,旖旎的片段在脑海中浮想联翩,激动不已,却不知不觉在室友的呼噜声中悄然入睡。
我叫陈以兮,这是我转学报道的第一天,从小跟着奶奶相依为命的我,随着奶奶的老年痴呆,第一次我们的家来了那么多人,感觉门口的台阶都矮了几公分,我和奶奶被围得水泄不通差点喘不过气来,最终结果是奶奶被送进了养老院,而我则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最终被奶奶的弟弟的女儿给领到了自己的家里,这个穿着豹皮的女人招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自己理所应当地开门坐在了副驾驶好像后面没有我这个人一样,于是那个长相老实热情的司机帮我把那仅有的行李箱搬上了后备箱……车一直向前开着,看着窗外不断渐渐远离的景物,心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前天,与往常一样依稀平常的一天,奶奶迷路了,幸好遇到好心人带到了派出所,警员通过一些手段打通了奶奶早已忘却了的大儿子的电话,也就是我的伯父,结果是出国在外太忙回不来,奶奶的二儿子也就是我的爸爸好早就在外打工失联了,听带回来消息的工友说那里发生了大暴雨,爸爸随着大暴雨引发的泄洪失踪了,警员看了看未满十八岁的我又打起了其他旁系亲属的联系方式,然后就发生了今天早上广而告之的一幕。迷失在他们心中偏僻角落中的人浮出了模糊的身影,随着家族群里的争论出于人道决定一起为奶奶找个安身之所,但都如那喇叭一样,只会放大声音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相互推辞,从早上忙到了晚上,最后是实在没有一个结论,众人聪明地想出了AA平摊养老费这个方法为奶奶寻得了养老的地方,而对于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累赘,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沉默氛围中被这个女人拽了出来。
一股白雾交杂着尼古丁的刺鼻气味儿扑面而来,“小子,以后这就是你的狗窝了,我就住在隔壁。”随着门啪的一声关上这个女人也消失在了眼前,而这个卫生间般大小的就是我未来的寄居地,我知道。随着第二天在一座高大的孔子像前被这个女人交到了另一个女人手上,我才意识到自己需要暂时委曲求全,因为那个所谓的姑姑义正言辞道“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出去,反正也没人想养你……”大概率自己已经想到那样恐怖的后果了,也许会去孤儿院吧,那个奶奶口中永远不想我去的地方。
这个土不垃圾的女人听说是我的班主任,反正她是这样说的,我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跟随着她的脚步,但不同的是,眼珠子不停的四处转动张望,虽然我没有那么好奇但也绝不是一点紧张感也没有,转弯来到一条嘈杂的楼道,走到一块印有“高一六班“的牌子下站住,转弯伸手推门瞬间安静,只有那个看起来傻不溜湫木噔噔地看着门口,见到老师都不会掩饰一下的傻子,我心里扑哧一笑,后来才知道这个笨蛋叫钱仲夏,因为老师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我介绍他自己,还说我太幸运了有那么一个聪明的后桌,举世无双的蠢货,当然,回应他的只有我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