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公园里成片的梧桐花开了。一朵朵, 一串串,象紫色的风铃, 摇曳在春风中。
远远望去,紫气一片,像云、如霞、似雾,煞是壮观。微风吹过,把浓浓的、甜甜的花香送了过来,沁人心脾,好不惬意。
看着如此的美景,嗅着这般的花香,思绪却飘回到了遥远的以往。
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种了好多的梧桐树,有大有小,大的树干粗有合抱。每到春天,满院桐花烂漫、香气袭人。每每此时却也是我最难受的日子,因为我对这浓郁的梧桐花香味过敏,闻到就头疼、恶心,想吐。这个季节的我是最不待见梧桐树的。
然而,随着花期一过,梧桐树叶慢慢地长大,变得如伞似盖,遮盖住半个院子的阳光,让人对随后而至的酷夏变得不再那么惧怕。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从街上玩耍后回家,进门就看到父亲和从内蒙回家探亲的三姑父,坐在那棵最大的梧桐树荫下,喝酒、说话。那情景到现在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任岁月如流水般流逝,却历久弥新。
一年秋天,母亲身体不舒服,父亲陪母亲去医院检查,出发时把我交给在村南沟坝上护林的姥爷。和姥爷一起的日子,白天树林里玩得不亦乐乎,可是夜幕降临却又非常想家、想念父母。有好几次夜里做梦,都是回到了种满梧桐树的家里,看到的是满眼的碧绿的梧桐叶,听到的是雨打梧桐叶的沙沙声。正如苏轼《木兰花令·梧桐叶上三更雨》所写:梧桐叶上三更雨,惊破梦魂无觅处。醒来后却是满耳朵蟋蟀的鸣叫声,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还是那家里的一棵一棵的梧桐树。
1974年,家里盖了前院的房子,房屋的檩条都是用院子里的梧桐树做的。梧桐树长得快,树杆直,不易变形,非常适合盖房做檩条、打家俱。到现在,房子已有四十多年了,檩条仍然非常坚固。
现在,父母也已去世多年,老家也很久没再住人。院子里长了许多的杂树,有刺槐、国槐、枣树,还有枸树、榆树、香椿等,唯独没有了梧桐树。以往因为对梧桐花香的过敏,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对梧桐树并没有太多地在意。
然而,正如唐代的诗人刘希夷的《带白头翁》中的诗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写得一样。确实,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人。近几年,我对梧桐花香也不再那么过敏,整个人慢慢地开始喜欢闻这种又甜又香的味道,对梧桐树也就越来越多地关注起来,看来真是“时位之移人也”。
立夏一过,梧桐花慢慢地凋谢了,梧桐树的枝头长出了一个个桃形的果实。近期,我对老家老宅也越来越关心了,收拾地也越来越像样了,只是老宅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如伞似盖的梧桐树。
(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