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念小时候下过雨,院子里泥土潮湿、绿叶鲜嫩的气味。那时候我喜欢搬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高声朗读带拼音的彩色报纸。气味和记忆总是相连在一起,以至于某个下过雨的午后,闻到清淡的泥土味和花草香,我会无意识的回想小时候院子里的景致。
再比如,家里旧书的味道。有陈年的木头味,带着点霉味,这种气味总能让我的脑海浮想联翩。我会想象父亲年轻时看它的姿态,跟我现在同龄的父亲,那时候就在闻着这种气味,这种想法让我觉得奇妙。
上高中的时候,有天晚自习下课突然下起了小雨,走到校门的时候,很多家长打着伞☂接孩子放学,我远远看到一枝紫丁香下面,父亲的面孔。他拿着一束丁香举在头上遮雨,见到我把丁香递给我说:回家放到床头,今晚做梦肯定甜。我们举着那束丁香欢喜的走回家,那一路都是丁香的气味。后来再闻到丁香的味道,我总会想起那个下着雨的夜晚。
听一个同是喜欢芮成钢的姐姐说,她在他生日时买了一瓶香奈儿5号,平时从不打开,唯独在他出镜的夜晚,才会喷在衣领和耳后。在这个气味里听节目,被香气和喜欢的人的声音同时包围,于是记忆会循着这种香味刻下烙印。再闻到这个味道时,会自然地想起他。
这个方法确实有趣,它制造了一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气味,有了这样的气味,好像就有了某种联结,让这一段短暂的时间在记忆里更深刻、更难忘。
香水除了装饰气质,还有一个可爱的功能,就是可以把人带到记忆里去,很多年前买的一瓶苹果味的香水,高中时经常喷,后来上大学离开家就没带过去,以后就再没打开过。前几天整理行李闻到这个香味时,感觉闻到了整个中学时光。
我们都知道,香水分为前味、中味、后味,同是一种香,随着温度的升高减少,挥发的时间长短,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感觉。有的前味像男士香水一样刚烈,而后味则异常清甜。
每瓶香水在使用过程中我们会慢慢熟悉它的属性,用香的时候,也会特别注意。这样的特性,让人觉得香水的气味是有灵性的,是活着的。了解它的过程,也是与它慢慢磨合的过程。这也是很多女孩子喜欢香水的原因。
泡茶的时候,我很喜欢闻那种香气,茶叶的香气,在盒子里的时候是一种味道,放入被滚水温过的茶壶里是一种味道,加水冲泡倒进茶杯里是一种味道,把茶汤饮尽,再闻茶杯是另一种味道。
为了闻茶叶变幻的气味,古人还专门做了窄小的,可以巨龙香味的闻香杯。除了口感,层层叠叠的气味是对茶叶的另一种享受。
比起看到的事物、听到的声音,闻到的气味更有摄人心魄的力量。处在某个环境中,我们会留意听到的、看到的,却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气味上面。正是这种无意识的、若有若无的记忆,才更容易转化为潜意识,记得更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