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生命的到来,是启示我们回到生命本身的良机。
这个时候,生命以纯粹的形态呈现,没有强加任何社会的堆积物,像永生的救世主,那样招我们喜爱。
(一)人之初
迎来一个新生命,成为他人的父母,似乎是命中注定之事。
在我无限的遐想中,你如期而至,带着爱与希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疼痛一波高过一波,数不清的大小阵痛将我推向奔溃的边缘,一天两夜,你还是顽强的不肯出来,最终,只能无奈的选择手术。
初见你,小小人儿,红彤彤皱巴巴的,闭着双眼,睡得忘乎所以。
等我从麻药中缓过劲来,就听到了你响亮的啼哭,以及初为人父的邓先生慌乱无措的叫喊声。那些想象中惊艳全世界的初遇场景显然不适合战战兢兢的新手父母,向往中的诗情画意被你的吃喝拉撒哭搅弄成眼下的慌乱与无助。
养育孩子是一件劳累并快乐着的事,也是需要花一点儿毅力去坚持的事。快乐的时候,他是天使,顶着亮闪闪的光圈,将欢乐源源不断的传输给你,让你的母爱之河瞬间泛滥成灾;疲累的时候,他是戴着天使面具的“小坏蛋”,是磨人的“小妖精”,将你原本精致的生活搅和的乱七八糟。这应该是育儿路上的常态,至少我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举步维艰”的走过来的,当然,现在也只是走出了一小步,未来还有挑战更大的九十九步等着我去走。
上天赐下一个鲜活的生命,那么,未来的日子,你就要承担他的一切,喜怒哀乐乃至病痛折磨。
果果第一次住院,是在他出生二十几天的时候。因为黄疸过高,他的日常作息相当紊乱,不得已,只好把他送去医院照蓝光。这个过程既艰辛又煎熬。艰辛的是他,刚熟悉母亲的味道,又要分离,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狭小的空间,陌生的白大褂以及木然的表情,哭哑了嗓子也换不来一个爱的抱抱,该有多惊慌失措;煎熬的是我,已经习惯了与他日夜相守,猛然间,不需要给他洗澡换衣,不需要熬着夜喂奶,不需要打着瞌睡唱摇篮曲,他的一切日常都没法参与,就像世界突然静止了,忙乱的自己被抛到了时空之外,这种寂静中艰难的等待无疑是可怕的,也是煎熬的。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小人儿终于被接了回来,逃离了那个希望与绝望并存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沙哑的嗓子,基本上没办法发出完整的哭音,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单音。不过,欣慰的是。历此“劫难”,他也算是开了窍,从此安安稳稳,一路康健的成长茁壮。
由彼及此,我想到了我的小时候。呱呱坠地时,应该也是如此磨人的吧,一会儿“天使”,一会儿“魔鬼”,在两者不断地切换中,逐渐长大成人,然后,成为他人父母。
(二)真爱如是
爱孩子是本能,但不止于本能。
或许,说的更确切些,他对我的爱远超过我对他的爱,既纯粹又执着。
有段时间,我身体欠佳,感冒鼻炎腰疾轮番上阵,一连打十几个喷嚏成了常态,当真是苦不堪言。果果知道我生病的事,一听到我打喷嚏,就会紧张的问我:你感不感冒了,你有没有吃药?然后,翻箱倒柜帮我找感冒药。
我们一起欣赏电影《狮子王》。被开篇张扬的歌声及动感的画面吸引,看到各种动物成群结队的出没,激动地手舞足蹈。我们一起安静的看完了整部电影,木法沙为救辛巴不幸身亡,他很难过,钻到我怀里寻求安慰。辛巴成功出逃,倒在沙漠里一动不动的画面触动了他,他以为辛巴也死了,像木法沙那样,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差点哭出来……
这个时候,他就是天使,温暖博爱,尽显神性。
我在意他,他也极致的在意我。我们在彼此的生活中不可或缺,至少,目前是这样。未来,我们会分开,但爱会一直在,伴着他,随着我,不离不弃。
(三)突然地成长
5月20 日,据说是表白秀恩爱的好日子。
这一天,果果完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跟我分床睡觉。特别的日子,满满的仪式感。
分床这事,我计划了差不多一年,一直未能如愿。后来,也就慢慢释然,不再纠结了。在我淡忘或者说放弃的时候,不到三岁半的他突然把这件事做成了,而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当然是惊讶的,甚至觉得有点不真实。
跟平常一样,20号那天,睡前,我们照常聊天讲故事玩游戏。游戏结束,他很自觉地收拾小床,摆弄他的小枕头跟小被子。抖了好几下,发现无论怎样抖,都没办法将自己的小身子盖进被子里,遂找我帮忙。我相当诧异,小家伙这是要自己睡了吗?做好睡前工作,我去关灯,听到他跟恐龙玩偶讲话:小恐龙,今晚我陪你睡吧,明天你就能见到妈妈了。
我们各自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微黄的灯光,我看到他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我笑。
时间再跑,光阴再少,在日夜的渐次交替中,他慢慢长成我想象中“陌上人如玉”的样子。
大抵这就是时光,育儿路上,不论欢笑、说教,总是不停的在往前走。人生也是如此,你修炼我,我成就你,然后,我们彼此成为对方最好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