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红泥湾

        外婆已经去世30多年了。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妈妈去世之后,她还会经常来看望我们,一个裹脚老婆婆走山路来看我和哥哥,是多么不易。

        放假的时候,我们会去外婆家。先走到后村的尽头,爬上一座山,翻过山去是一道长长的沟,走到沟的出口时慢慢地看一座红色断层的山,傍着一条河,每当看到那一抹红色,心里就格外欣喜,那就是外婆的村子,红色的山很高,山顶有一棵松树,像画中的一样,山两侧都有河,这山就像分水岭,这山上还有学校。在那里上去几天学。

        听到过《外婆的澎湖湾》,就合联想去外婆村时首先映入眼帘的那道湾,它是红色的,非常特别的地貌,特别有感触。

        外婆的大院子里有大枣树,特别是有一棵杏树,杏早就熟了,可外婆每天看着树,不让任何人摘,就等我和哥哥放假去,是留给我们吃的。

        我们去了,外婆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我们,又是烙饼,又是包粽子,粽叶是舅舅刚从地里采摘回来的,非常清香。

        外婆喜欢绣花,剪纸,贴画,她窖洞里的墙就是她创作的天地,炕围是她剪的抬花轿的队伍,用红纸和香烟里的银色纸,是她平时收集的,柜`门上也贴着她剪的剪贴画,或者在画上剪个头下来,自己再剪个衣服,裤子的,拼上去,看上去非常有趣!

        在那个缺失母爱的童年,外婆给我的爱是灿烂的,闪光的,温暖的。有力量的。

        后来,我有了后妈,后妈不愿意我们和外婆来往,之后和外婆就见得更少了,外婆依然劝我怎样和后妈相处。外婆说她的妈妈也早逝,她也有后妈,后哥,后嫂,但由于她很乖,后妈没有虐待她,她过的还不错。

        外婆通情达理,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她会生活,八十四岁时依然眼不花,耳不聋,思维敏捷。我爱我的外婆。她说她的爸爸是秀才,所以外婆读过书,认识一些字。

        外婆还喜欢种菜,院子很大,她种的南瓜,黄瓜,西红柿,那时的南瓜品种需要打理枝条,外婆会把多余的南瓜花来做汤喝,这是很先进的吃法,西红柿和黄瓜在那个时代是不多有的,所以跟外婆在一起很有口福,外婆还有很多的罐头,她喜欢喝里面的水,我吃果肉。

        外婆会在一夏天的午后,头上搭条白毛巾,唱着小调,浇水,打理菜园,收获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那种画面感,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

        外婆去世的时候,我正在上初中,表哥找到我,我站到教室门口,表哥忧伤地说了外婆昨晚去世了,我很难过,巡逻的校长走过来,问:"上课时间怎么还会客。“平时很敬畏的校长。可那个时刻,我和表哥都没理他,也许是我们很悲伤严肃,校长默默走开了,后来也没有追究。

        外婆还喜欢小孩子,前几年回老家,悄悄地故地重游,想去寻找点什么。我知道后来表哥在那个院子里建了新的窖洞,旧的窖洞就藏在后面,还可以做贮藏间。可是那一年去时,那窟洞的新主人说,她们从我表哥手里买下那所宅子。我正要失落的离开,被邻居留下来吃饭,我不好意思,走了出来,她又出来找我们,恳切让我们留下。

        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他家五六个孩子,小时候都是我外婆帮忙带大的,慢慢我也想起来了,她家女儿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她家也是本家族的,而且她家辈份比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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