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童年的村落(三)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站在村子中心那条走过了无数次的南北大街的中央,时间开始倒流。我周围的房屋和大树,颜色褪了一层又一层,一直褪到那个我开始学骑自行车的春末。

空气由寒冷转变为闷热喧闹,还伴有鲜活的蝉鸣。那年,我6岁,站那里,还不及我家那辆墨绿色金鹿自行车的大梁高。有天趁着大人去村北麦场里打麦子的工夫,我偷偷把停放在南墙边的金鹿自行车推出来,想着自己把自行车学会。我踮着脚,双手才刚刚能扶着自行车把,谁知以前看大人们轻轻送送推起就能骑的车子,竟那样沉。

我踮着脚,咬着牙才把它推动,我摇摇颤颤的把金鹿推出大门,几乎用挪的速度,并非常吃力的把它往大街的方向推。结果,出了大门不到20米,我的胳膊就力竭了,再难以支撑车身的重量,狠狠的被自行车拍倒在地上。当场我就嚎啕大哭,金鹿像没了筋骨般死死的压在我身上,我根本没有力气把它移开。

就这样在那边哭边等着大人回来,后来干脆都没有泪可以挤了,自己就开始自作乐子唱起了歌来,我索性躺在了地上,把两个胳膊枕在头底下,两只眼睛开始观察起来。我发现我家和东边村长家相接的那堵很高很高的墙上,竟放着一盆刺锅饼(仙人掌的一种),那丑丑的、深绿色的、像我手巴掌大小的、呈扁平卵状的茎上,开着纯白喇叭状的小花。

我仰头看着,看得欢喜,眼前似乎正在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我站在白云上唱着歌。 大概在一个月后我才知道这刺锅饼接的浆果是可以吃的,浆果未成熟前呈绿色状,随着逐渐成熟,颜色也渐渐变成了红褐色,浆果浑身长了一层细密毛绒的红褐色小刺,怎样扒皮真的还得好好动动我的小脑袋。

就那样在地上躺了大约二十分钟,结果,我灵魂出窍般的思绪被羊群噪杂的踢踏声给拉了回来。我一看是惠珍的母亲正在往家赶羊群,连忙招呼她,让她帮我把自行车移开。惠珍的母亲好笑的问我:你这是在唱的哪出戏啊?我还故作深沉的说:刚刚那不是我,那是位哲学家。

这件事儿,算是告了一段落了。但我学自行车的大计还在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后来父亲在城里给我买了一辆紫色的女孩子专门骑的自行车,托人捎了回来。据说花了130,虽然是一辆二手车,这也让我欢喜了好一阵子,因为它比金鹿小巧的多,更没有那道阻碍我锻炼车技的大梁。当时村里,还没有一辆不带大梁的自行车,我也算赶了次时髦。

我迫不及待把它推到街上练习,可我也仅仅只能左脚踩在车脚蹬上,右脚在地上碾着,以便自行车能被我“骑起来”。这样可不是办法,有位好心的爷爷在街边坐着就替我着急啊,走过来就让我把车停下,他要帮我在后车座上绑上一根一米多长的粗竹棍,说这样我就可以放开胆子去练了。即使我没掌握好平衡,车子歪了,也不会直接倒在地上,因为那根竹棍会在车子倒下前,就先和地面接触,并把车子倾斜状的稳定在地上。

车子绑上了棍子确实放我的胆量施展开了不少,我从碾,到尝试将用来碾的右脚放到另一个脚蹬上去骑,大概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当我双脚离地,车轮被我踩着脚蹬运转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真的飞起来了,包括身体,包括心情。可麻烦也随之来了,我不会减速,不会拐弯,更不知道怎么让它停下来。无奈在那条路快被我骑到尽头的时候,我选择用摔倒的方式让自行车停下来,幸好路边那丛草还比较温柔的对待了我。

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我学会了怎样让车停下来,但车速还是掌控不好。那年9月份,我上一年级。开学第一天,在骑了四分之三的路程时,因为给对面来车让道,结果自己没掌控好平衡,自行车直冲冲的撞在了路边果园旁的大树上。那天我知道了什么是头冒金星,原来动画片中画的星星真的存在。那天起,我自行车前端的车筐就成了扁的,一直到我离开那个小村落。

想到这里,我周围房屋及大树又开始一层层的披回了艳丽的颜色,空气也变得干冷。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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