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大媒婆张嫂子辞别后,李老汉又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留守儿童”小学的路。
路的两旁是成片的晚稻,阳光投在田里,一株株稻穗共同组成了这一副壮观的金灿灿的图画,它寓意着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好时节。
在稻场的角落,有一块田里的稻谷尤为突出,丰硕的稻穗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谷粒,把稻桩都压得弯下了腰,像弓着背的老年人。
那正是李老汉种的晚稻,之所以长得这么好,是因为他对这块四四方方的自留田爱得太过深沉,他的一生,几乎都耗在了那块田里。
换在二三十年前,田对于乡下人来说,不止是田,更是命,每年的收成关系到一家人的温饱,马虎不得。
李老汉是亲身经历过那个闹饥荒的年代的,所以对于收成,他看得比谁都重。
闲暇时,别的老头老太太都聚在村口拉家常、打麻将、下象棋。
只有他,每天准时准点,扛着锄头直奔田里,直到夜色苍茫、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的时候,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哼着小调慢悠悠地往里赶去。
这样的辛勤劳作,那庄稼能不好吗?
……
李老汉杵在路边,伸长了脖子望向他的自留田,嘴里嘟嚷着:差不多可以收割了,再不割就掉在田里了。
他从这头看到那头,仔细地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或许是在看稻穗上有没有蝗虫,会不会祸害他的稻谷。
这片稻谷,是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简直快比他亲儿子还亲了,被害虫祸害一颗,他都会心疼好久,甚至吃不下饭。
看了一会儿,李老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一边笑,一边把背在背后的手挪到身前,抬起手来,掰着拇指,算着今年的收成。
“那块田,今年至少能有500斤的谷子。割了之后,借王二家的脱谷机打成米,然后留一半自己吃,拿一半去镇上卖,按一斤九毛钱算,大概赚两百多块钱。不过两百多斤米太重,从家里背到镇上,那可太费力,不如请王二开他家的三轮车帮我驼去,大不了付他点油钱,再请他吃一顿就好了,这样算下来,我至少还纯赚小两百哩!”
想到这里,李老汉眼里闪着金光,兴奋地搓了搓手,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心里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
是的,李老汉是一个财迷,有时候很吝啬,有时候又很大方。
吝啬是体现在他的生活上,他几乎不买衣服,身上的外套是好几年前的,而孩子们给他买的衣服,至今还整整齐齐地堆在他的大柜子里。他说:把旧的穿烂了,再穿新的。
大方是对别人,平日里,谁家有难处的时候,向他开口,他总有求必应,能帮则帮。
为此,他在村里的名声很好,村里的人都十分尊敬他,有什么大事小事,都乐意让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