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每个生命都能够被温柔相待。
2017年9月19日 星期二 晴
朋友家阳台上,我看到了那只很肥很肥的鸡,它叫花花,火红的冠子,纯白色的羽毛,懒懒地窝在地上,眼睛半合半睁。
走近,它并不躲闪,只抖擞了精神,睁开眼睛和我对视了几秒,没有警惕和敌意,我低下身抚摸它,真是和人很亲近的鸡。
花花是朋友儿子轩轩坚持养的。
坐在客厅沙发上,隔着玻璃门,我看到轩轩在给花花喂水,花花主动向前蹭了蹭,头靠在轩轩腿上……
轩轩姥姥走过来,“轩轩,咱把花花杀了吃肉吧?正好阿姨也在。”
我慌忙向姥姥摆手,“我不吃,真不吃”,生怕轩轩觉得我有鬼子进村的嫌疑。再看向轩轩,这孩子眼眶已红,惊恐地看着我,又看看奶奶,终于抗争地喊了一句“不要”。
姥姥摇摇头,无奈地冲我笑笑,“这孩子,哪有养鸡不吃的啊。”
听朋友说,花花是轩轩5岁生日那天买的。
从动物园出来,路边,好几大筐鸡娃,黄黄的,绒绒的,叽叽叫着,挤成一团一团。知道孩子喜欢,小贩特意摆到这里,宁愿冒着被罚的风险。
“妈妈你看,小鸡”,轩轩很兴奋,跑到筐子前,蹲下身子,眼睛里闪着光。
那天,轩轩终于买了两只鸡娃,取名“点点”和“花花”。
可点点很快就走了,消炎药也没能挽留住它的生命。
轩轩哭得很伤心,将它埋在小区花园里。
“妈妈,我和点点说话,它还能听见吗?”
“能啊,它在天上,你用心和它说话,它就能够听到。”
花花却坚强地活了下来,并很快长大。只是由于缺乏运动,它的腿萎缩得厉害,远远望去仿佛一个浑圆的白球。
我想,花花能在朋友家终老,也算是只幸运的鸡。
可半年后偶然问起,朋友说花花已经送人,那人父母在农村,答应让花花善终。
轩轩同意了?我很奇怪,看那孩子是断舍不得把花花送走的。
“同意了,是他自己要送走的。”
我很好奇。
原来花花越长越大,早上还打鸣,确实不适合再养在阳台。
可朋友说了多次,轩轩始终不同意,哭喊着,“不要,不要,花花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不忍,便没再坚持。
谁知有次从农场玩回来,轩轩靠在朋友身上,突然说,“妈妈,咱把花花送给你朋友吧……他是不是答应不会杀花花?”朋友转头,看到两行泪水从轩轩的眼中无声地流出。
朋友心疼地摸着轩轩的头说,“宝贝,舍不得,咱就留着。”
“可别的鸡都能跑,只有花花不能,它太可怜了”,轩轩抽泣着。
听完,我怔了许久。
有时候我也忍不住会想,那只鸡后来怎么样了?那只有名字,被人如此疼爱过的鸡,可却一直忘了问起,或许是有些不忍,或许因为在我心中它始终只是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