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长沙

金秋十月，刘昊下连两年多终于拿到了第一次休假。看着手机里朝气蓬勃的未来检察官，刘昊满心骄傲。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只可惜所有她重要的日子里自己都不在她身边。

收拾起简单的行囊，刘昊面有难色。这一次要去见廉慧的父母，他很紧张。从廉慧口中对这两位长辈了解了不少，不说别的，单是不嫌弃他的出身同意他和廉慧交往这一点，一般人家的父母都做不到。不是妄自菲薄，自己的工作，家庭，甚至前途没有一点可以让家长放心把女儿交给自己。他遇到廉慧何其有幸。

可是，摸一摸空空的口袋，他对长沙之行全无把握。这一年多家里老娘生了重病，请不到假，只能多寄点钱回去。哥哥在家尽孝，自己理应承担所有的花费。每个月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钱全寄回去，还预支了几个月工资。

计划中的房子首付变成泡影，见了廉慧他该怎么说？兜里还有几百块钱，可第一次上门总要买些礼物吧？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自认不是英雄也被难得焦头烂额。

思来想去找连长和指导员各借了两千块钱，30多天假，下次休假不知还要到哪年哪月，去完长沙，他还打算回家看看老娘。

衣柜里全是军装，不多的几件便装都是毕业前的，现在黑红的脸膛穿起来总觉得很怪异。掂量许久还是舍不得给自己买套衣服。想了想拿出套崭新的常服装进包里。见廉慧父母的时候就穿军装吧，不露怯，还庄重。

不舍得买卧铺，来回车票差价足够给廉慧买一套像样的衣服。要知道回家探亲有报销，可不在一条路上的长沙车费要自理。思前想后，想不出可以带点什么给廉慧，他无奈的嘲笑自己，可能也就只有一颗不顶用的真心吧。

火车已经提速，却也熬了两天两夜，下车时天蒙蒙亮，刘昊脑子里想的是“太好了，可以省一晚上住宿了。”

再三让廉慧别来接自己，五点多到站，她岂不是要四点多就从家出发？可一走出车站，就看见廉慧晃着手在出站口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廉慧看刘昊还穿着多年前的那套以纯。几年过去了，样子早已过时，即便刘昊长得帅气依然显出几分落魄。廉慧心酸，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她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仰起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刘昊有点尴尬，左右看看还有更奔放的男女直接在站口热吻。看来不是廉慧胆大，是自己跟不上潮流。

稍微用力把她抱起，掂了掂：“你又瘦了，慧慧。”廉慧趁势挂在他的脖子上不肯下来说：“哪有，我这叫长开了，学名叫窈窕。”刘昊忍俊。两人牵手向外走去，廉慧刚想说吃完早饭先去给他买件衣服，刘昊先说道：“慧慧，晚上才去你家，今天我想好好陪陪你，我想陪你去游乐场，去看电影，去喝咖啡。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我都忘了谈恋爱到底该做些什么。我不会的你教我好不好？”

廉慧红着眼睛笑，她说：“昊昊，我只想爬岳麓山，我也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可我的恋爱就应该是你背着我上山的样子。”

刘昊随身只带一套军装，倒也不用寄存行李。两个人在车站简单吃了点早饭，坐上公交向岳麓山出发。

天色尚早，只有零星几个到后山蟒蛇洞打泉水的老人。如此一来连廉慧的门票都省了下来。两个人沿着以前常走的路走到半山，廉慧一点都不觉得累，刘昊却已经蹲下来笑着看她。她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想说一句话。这一刻所谓天长地久不过是你的心跳和我相互应和。

几十个小时的硬座，还背着个成年人上山，可刘昊一点都不累，山顶上，迎着朝阳他凝视廉慧。自己何德何能得她青睐，自己何其有幸，这一生可以有她相伴。

下山后略有分歧，廉慧想要给他买衣服，他却坚持去看电影。以前上学时老穿军装，竟没有机会和她去过电影院。虽然廉慧说不重要，可哪有谈恋爱的人连个电影都没看过的。

早场电影都没什么好片子，随便挑了个时间刚好赶上的，进去后只有他们两人。屏幕上周迅扮演的李米在疯了一般寻找丢失的恋人，影院里相思许久的两人只顾看着彼此。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刘昊的唇印了上来，廉慧热烈的回应，她想：“难怪谈恋爱的人都喜欢看电影，这种感觉真的好极了。”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都不知道演了些什么，只有红润发亮的嘴唇泄露了他俩的秘密。

五一路的王府井富丽堂皇，连飓风面前都没有胆怯过的刘昊此时掌心发潮。随便一件衣服就是自己多半个月的工资，越往上走价格越高。上到三楼他再不肯往上，拉着廉慧给她挑了身一千多的套裙。藕荷色很衬她白腻的皮肤，胸前的小荷叶边让她看上去天真依旧。刘昊很满意。想给她买件衣服多少年了，原来自己心目中最适合廉慧的衣服就是现在的样子。

这身衣服廉慧喜欢极了，当场剪了商标穿在身上，再上一层就是男装部，刘昊如实告诉她自己带的钱不多，真的不打算买衣服。

廉慧生气说：“你给我买衣服我这么开心，我怎么就不能给你买衣服？我也挣钱了，我就要给你买。”刘昊不想瞒着她，说了买房的打算，廉慧想了想就不再坚持，现在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也有四千多块工资，以长沙三千多一平的房价，节俭上两年，首付总会有的。

从商场出来廉慧再不肯去花钱的地方，买房不是刘昊一个人的事，从今天起她也要攒钱。

城市虽大，可不舍得花钱真没几个地方能去。最后应刘昊请求，廉慧决定带他去参观一下自己工作的地方。

放假期间，检察院人少车稀，可宏伟的大楼，干净的环境，公园一样的院落无一不显示着这份工作的体面。和河清小小的连队比起来，这里才是属于廉慧的地方。刘昊很骄傲，他握着廉慧的手，有些激动：“慧慧，你真棒！过不了多久你就成检察官了，你站在法庭上的样子一定帅极了。”廉慧得意的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昊昊，我觉得我最帅的样子应该是穿着婚纱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刘昊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头，心里开始担忧即将到了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