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之上

日本很多老常说这样一句话:舌头养肥了!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来听人解释才知道,有些人什么山珍海味玉露琼浆都品尝过了,舌头再次与这些东西相遇时就没有了第一次品尝时的新鲜感与刺激感,不是第一次的品尝显然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这样一群品尝过无数人间好多东西的人往往都是老人,因此老人们时而感慨,舌头变肥了。

舌头变肥了,其实就是人老了,再想想,青春的主要构成成分不就是无数次的第一次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来的新鲜与刺激吗?每当经历第一次时,大脑的记忆刻录机会对发生的每个细节都吹毛求疵,那藏于每一个瞬间的美好,无疑都被发现并且细细品尝了。

第一次乘坐飞机,又是怎样的体验呢?

上一次坐飞机回家时,就那么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却倍加煎熬倍加漫长,坐在座位上做什么事情都显得淡然无味,因为不是第一次。我这才发现第一次的神奇功效,一旦不是第一次,再怎样的美好都会失去光彩,当然不敢否定一些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会有刺激感,但是毫无疑问,有谁能够把人生中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记住呢?

在没有体验过美好之前,永远都会觉得美好似乎遥不可及,就像一个梦,而体验过后,那所谓的第一次做什么事情就成为了美好。

午饭还没有吃就急急忙忙带上行李向机场出发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不是始发站的机场,飞机一般都会延误的。

第一次去到机场,什么都不知道,在机场都是横冲直撞的,连在哪儿换登机牌都不知道。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安检之后,进入候机厅,至于那笨重的行李则通过托运尾随主人而去。

飞机晚点了近一个时辰,候机厅的人始终不多,广播通知登机之后,那么一小撮人就井然有序地排着队,检票之后沿着透明而狭长的玻璃隧道进入了飞机。

我的座位靠着窗,但是却在飞机的翅膀段,算不上遗憾,只是不尽人意。在地面行走的飞机与火车没有区别,同样狭窄,同样移动缓慢。

沿着既定跑道绕了一圈后,飞机在一条狭长的大道上蓄势待发,加速奔跑的“铁盒子”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变成了一个即将离开地球的宇航员,在升空的火箭中被地球的引力百般纠缠环绕;又似乎自己变成了一个有双强壮翅膀的精灵,在大地上以绝对的加速度猛冲然后展开翅膀一跃而起,几乎连呼啸的风声都能听见。

大地在眼中距离越来越远,原本清晰可见的青山绿水、万幢阁楼都渐渐变成星星点点,平日里仰望的星空变得触手可及。飞机慢慢飞上云端,这才发现,在几百英尺的高空上,存在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云海,开始只是一望无际的白云,伫在眼前,似是静止又似是在飘动,柔软如棉花,洁白如絮,轻微如羽翼,如花似幻、变化万千。后来云渐渐少了,露出了湛蓝的天幕,那种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的蓝色,似乎有着净化灵魂的作用。

看累了窗外的一切,静静地靠在座位上,清冽的阳光一点点撒进来,我拉下了窗子的挡板,却始终忘不了在天空里的世界。美丽的云海,湛蓝的天幕,纯净的阳光,我想象这这个高度的世界一定存在着一群不同于人类的生灵,他们可能是魔法小仙子或者是精灵,在飞机里面的人要发现他们时惊慌地钻进云朵里,躲开了人类的发现的眼光,他们有一双双晶莹的翅膀,调皮的他们偶尔会坐在飞机顶上用魔法制造一对稳定的桌椅互相坐着喝下午茶。

飞机快要降落时,能看见的房屋越来越多,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见天空上留下两条脚印的飞机时,总会很激动地对着小伙伴们喊:“快——快——快——快——看——呐,飞机在头顶上!”

而这个时候,自己置身于会飞的“铁盒子”里,心想在遥远的土地上会不会也有几个小鬼一如当初幼稚的我们一样仰望着飞机,喊着“快——快——快——快——看——呐,飞机在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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