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信不敢相信刚刚听到慧黎说的,他一直盯着慧黎的双眼,想从这双坚定眼神里面,找到一些些不那么确定的部分。他努力地寻找,一直盯着,往深处的深处看去,但还是找不到;这眼神,是百分百没有存在任何不确定杂志的坚定眼神。
这种眼神,森信看过一次,就是当时两人登记结婚时,慧黎也出现过这样的眼神。
森信突然感到一阵紧张,这个相伴二十多年的女人,习惯常见的温柔乖顺突然消失了,换了一张陌生的坚定脸孔。他还是不相信,但这眼神,几乎没有余地让他不得不相信;那倒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能慧黎狠下心做出这个决定?
难道⋯⋯淇淇的时被她知道了?
森信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也不过才是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继续盯着慧黎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猜出慧黎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但那双瞳孔中,只有笃定的意念,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完全没有。
“为什么要离婚?我做错了什么吗?”森信明显放弃了,他直接要求得到答案。
慧黎听到这句话,终于收起那双犀利笃定的眼神,看向别的地方,然后嘴角露出一阵冷笑。这个冷笑,算是对森信的回答。
“到底是什么原因?妳这样笑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让妳想提离婚?是刚刚妳觉得我不够关心妳的病吗?到底是怎样妳快说啊!”森信的问法,像是跟妈妈吵着要买新玩具的小孩,妈妈不买,他就死命地吵。
“你真想听原因吗?”慧黎问。
“当然!我们结婚二十年,妳从没提过离婚,现在突然知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森信回。
“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原因,就是生孩子这件事。这件事,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我不想再拖了,也不想因为我一直生不出来,让你想要有儿子的梦想破灭。”慧黎说。
“这件事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吗?不行就再试啊,不是还有⋯⋯”森信还没说完就被慧黎打断。
“试什么?还要试什么?我现在都已经确定有子宫肌腺瘤了,没机会了啦!以我现在的年纪,就算不拿掉子宫,吃药或靠其他方式治疗,也很难受孕。所以我不想试了,这样下去,我会很痛苦。”慧黎开始激动了。
“妳不试试怎么知道?钱的部分妳不用担心,学校那边妳看要不要直接请个长假,我公司那边也可以讲看看,我专心陪妳去找最好的医生,好好处理这个病。”森信自以为体贴地建议。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不然你自己来生啊,子宫送给你好了啦,你想生就自己去生啊!讲那什么话,一个儿子对你郑森信来说就这么重要,我曾慧黎当你妻子二十年了,得到的是什么?除了更多的压力和痛苦,我到底还得到了什么!”慧黎一边说,一边哭了出来。
“所以妳现在是怎样?自己不想生了,就要离婚?妳还有挂念我们这么久的夫妻情吗?离婚这种事,是可以像这样随便就说出口的吗?”森信有点恼羞成怒。
“我不是随便说说,我是真的要跟你离婚!第一,我不想再受这种精神折磨,二、我离婚是不想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有自己的孩子,离婚后,你就可以去娶别的女人,健康年轻的女人,请她帮你生。”慧黎收起一些眼泪,慢慢讲出真正想离婚的理由。
“谢谢妳还会为我着想喔!但我没想过要和妳离婚,好,我可以答应妳不再逼妳生孩子这件事。反正,这种事有很多方式可以解决,妳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这段话,森信说得有些点到为止。
“还有什么方式?人工受孕找代理孕母你也不要,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期待我自己生?除非你想找别的女人帮你生,我OK啊,所以我成全你,离婚后,你要找谁生我都没意见。”慧黎说。
森信听到这里,他内心涌起一个念头,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慧黎讲淇淇的事。因为,他真的不想离婚,离婚对他的人生纪录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和慧黎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他不想因为这样就草草结束了二人维系这么多年的关系。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有其他的办法,妳会想听吗?”森信鼓起勇气抛出这颗风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