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途同归

近日,室外地面温度高达五六十度,唯有躲在空调房中避暑,方是生存之道。朋友托我介绍一份书单,望了望自己的书架,虽然也是满满当当,但让我拟一份书单,却是无从下手。

还是学生的时候,每年寒暑假作业背后总是少不了《中小学生必看书籍》,这都是由人民出版社所列出来具有权威性的书单。私以为,书单这种东西具有浓厚的个人色彩。不只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缘分二字,书籍和人之间也存在所谓的气场。有的名著被世人疯狂追捧,可拿起来没读两句就想打瞌睡。有些书本无人问津,可是拿起了就放不下,熬个通宵也要读完。如果一个人一年读30本书(除去专业书籍,这个数量已然不少),那么一生能够阅读的书籍在2000本左右,也只不过是一个图书馆的小角落罢了,比之每年世界的书籍出版量,如何去选择一本书,的确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以前,自己去选择书籍时,也是瞎猫抓老鼠,总是去搜寻那些热门书籍来看。后来,倒是慢慢有了自己的选择渠道。这两年,所看的书主要来源于两个人的指引。

木心,我认识木心的时间不长,还是他去世后某一年的纪念日,看到新闻才知晓这个人。真正想要去了解他,是因为《文学回忆录》中评价《红楼梦》里诗句时,说过一句话:“《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之后《文学回忆录》被我前前后后翻了三遍,笔芯都抄完好几支。其实,这本书也不是他本人所写,而是当年他在纽约为一群中国艺术家讲课后,由当时的学生陈丹青的笔记本整理而成。就像《论语》也并非由孔子所写一样。先不说这本书里面的文笔如何精妙绝伦,可能我们普通人抓破脑袋偶得一句,都会欣喜若狂,如获至宝,而根据书中记录,似乎他张口便来。   

现在回到书单的话题上来,《文学回忆录》这本书就是由现代文学大师所能开出的一份弘大的书单。若是实在不知看什么书,那就从这本书开始看起。非要评判书中内容的话,“古今中外”概莫如是。其实,更加欣赏他的态度,对于历史上那些文学大家,他并非是盲目的顶礼膜拜,肆意追捧,更多的是站在一个超脱平等的角度去介绍他们的生平和作品。他认为每位作家都具有自己精神源流上的精神血统。所有的文学大师都不会是横空出世,哪怕你是文学天才,在你第一本著作横空出世之前,也需要学习前人的积淀。陈丹青在《纽约锁记》中说:“前无古人的大匠其实都有古人在前。譬如,我们熟知的俄罗斯绘画:谢罗夫之前不能没有列宾;列宾之前,默默站着洛拉姆斯柯依。看见苏巴朗,才知道委拉斯贵支并非横空出世,高华的境界总有前后左右的铺垫呼应。”这些话简直说到我的心坎儿里。曾经迷恋村上春树到忘乎所以,他的《1Q84》从书名看就知道是对奥威尔《1984》的致敬,于是又马不停蹄的追寻着他的脚步读完《1984》。至于《挪威的森林》自从版以来,外界都不停揣测,主人翁渡边就是村上他自己,或者说至少是一部分的自己。渡边同样嗜书如命,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在他心中,或者说在村上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你看,作家也有着属于他们的精神血统和文学脉络,当你追寻一位作家的文学脚步,会发现在他之前还有无数的名师著作在向你招手呢,又何愁找不到书读呢?只恨一辈子太短,还想再活五百年呢。

蒋方舟,于1989年出生在荆州,母亲曾是中学教师。如果说,我跟随木心的步伐是在和不同时代的长者对话,受其教导。对蒋方舟,则是在和同时代同年龄同样生活背景下的朋友聊天,我非常好奇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究竟在看些什么,思考些什么。对于这个社会,对于她周围的环境,对于她自身的定位,她又是如何看待的。对于她所写的文字,技巧倒是其次,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些文字所承载“想法”。《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中,与其说是她对自己成长路程中得与失的反思,更多的也是我们90后这一代人在成长中共同经历过的问题。看完之后恍然大悟,啊,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曾有过这样的困扰呀。(看过这本书我就知道“代笔之说”无非空穴来风罢了,个人并不认为其母能够这么深刻的领会到我们90后的这一代人在成长过程中产生的这些隐秘的烦恼和困扰。)

无事的时候,也会关注她的微博,如果说《文学回忆录》是木心先生的书单,那么微博就是蒋同学开的书单了。她的微博动态常常会更新一些近期阅读的书籍和书评,在其中我也淘到了不少心仪之作。

不得不说,这一老一少的确对我这两年的阅读有着非凡的指引。世上有许多的大人物、文学家、思想家等等,在这么多人物中间,不羁是哪一个,要找到自己的精神上的血统和源头,找到后,便会有用之不尽的“活水”。

当然,若是暂时寻不到你的“精神血统”也没关系,还有最后一个“死方法”。《挪威的森林》里渡边的好友永泽同样是爱书之人,可他择书有个古怪的习惯:对死后不足三十年的作家,原则上不屑一顾。他说:“不是我不相信现代文学。我只是不愿意在阅读未经过时间洗礼的书籍上面浪费时间。人生短暂。” 的确,时间,总是具有惊人的选择能力,保留经典,掩埋虚无与世俗,没有一点情面可讲。若实在无法,此办法倒也可试试,说不准还会有特别的惊喜和收获呢。

走路易,知路难。知路易,指路难。人生常常需要,与长者对话,与智者对话。书籍无疑是最佳的沟通工具。炎炎夏日,清风可如梦,祝各位今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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