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妈妈聊起姥姥,对于姥姥的记忆,是模糊和缺失的,不只是我,我的妈妈对我姥姥的回忆也是零碎的一点点。姥姥属鼠,跟我爸爸是同一个属相。我推算了一下,我的姥姥估计是生于1912年。
姥姥在三岁左右随母来到继父家,她的生父在她三岁前什么时间过世,我的妈妈对此也是不了解的。姥姥来到这个家,她的继父有两个儿子。继父跟他的一家人以磨面粉卖面为生。妈妈还记得在后院有磨面的工具。姥姥的母亲在床上瘫痪了十几二十年,姥姥要养育我姨和我妈,后来还有从姥姥的妹妹家抱养回来的舅舅。家里的地大多是旱地,姥姥往返于田地与她妹妹家,给地里干活的人送饭。辛苦一年,收成也不怎么样。姥姥还给别人做奶妈,喂了奶后,回家来时带一点烤馍回来。姥姥一生孤苦无依,有外甥问起姥爷时,姥姥闭口不提。我的妈妈想来也是不敢提起,或者生活的苦已经把对父爱的需求压抑了下去。姥爷是吸食大烟后离开家的,妈妈没有见过他。因为地多,在划分成分时,她的内心该有多少的恐惧和无助,被一次又一次地叫到队里,一个上有瘫痪的母亲,下有年幼的孩子,那些靠天吃饭的旱地在她心里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却不得不分给别人。
在妈妈小时候的记忆中,很少能在家看到姥姥。姥姥晚年摔了一跤后卧床不起,由舅舅和姨姨倒替着送饭。妈妈离得比较远,家境困难,在照顾姥姥这件事上内心多少是有遗憾的。姥姥那时想吃长山药,她的妹妹说买不到。我的妈妈说,这个很小的愿望她也没有经济条件去满足自己的母亲。也许我对于姥姥的这个心愿是有感应的,我看到路边有卖的长山药,总要忍不住要询一下价,有时会买一些给妈妈送去。
在妈妈身上,在我的五兄妹身上,我感受到都有姥姥传递的坚韧和不放弃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