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最后一页,只觉得满是悲凉与无奈。即使我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可一章一章看到最后,看到两个人隔着宫墙,虽近在咫尺,却永生不得相见时,还是难免落泪。
很多时候,我不愿意去看以历史人物为原型的小说,原因就在此。因为私心里觉得,若不是曾在岁月的某条河流上, 真真切切地流淌过,苦命的一双人,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细究下来,很难去责怪任何一个人,官家也好,徽柔也好,包括怀吉,亦包括李玮。
徽柔是公主,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融在爹爹无尽的宠溺里,受尽偏爱的一个公主。却在婚姻大事上做不得主,被包装成一个花花绿绿的大礼物,嫁给了她最看不上的一个傻兔子。
若说曹评那句“我很喜欢公主,但是,我更爱我的家人。”已将满怀期盼的她深深刺伤,那这次下降,便是将她彻底拖入了无边的地狱。地狱里冷如冰窖,无论缩在哪个角落,心都会被冻得遍体鳞伤。
她并非逆来顺受之人,反而浑身是刺,从未停止过抗争,宁死不肯妥协。世人皆言她任性,是的,的确任性,宫门夜开,那一条路上,看不到灿烂骄阳,惟有狂风暴雨,这一措举,将一切推向了最不容回头的境地。
公主错了,她忘了她生在帝王家,而非寻常百姓家。身处高处,受万人膜拜,自然一言一行,也落在万人眼里。公主错了,出身无法选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职责,有她要走的路。公主错了,更错在她生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里。
有人问,若是没有此举,是否万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我想,一个本就错误的开头,是很难有好的运气,走到貌似正确的轨迹上去的,这个故事,如飞蛾扑火一般,注定是死局。
差点忘了,徽柔想要的,只是一点自由的幸福而已。不用貌合神离,不用身不由已。
怀吉是她生命里最柔和的一道光,也是最绚烂的一道光,甚至于最后成了她陷于黑夜里企盼瞧见的唯一的一道光。徽柔对怀吉,最初的感情,是缘于陪伴,那个少年,带着他所有的温柔随侍在公主左右。他说他是公主的影子,公主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悄无声息,却时刻守护。
最先动心的人,是怀吉,可相较公主,他要冷静得多。并非是爱得浅,而是爱得更清醒一些。愈是清醒,痛感愈烈,怀吉想做的,是能让公主依托的乔木,却终究只能做与那株与公主一起在雨里飘摇的萱草。
“我们这样的宦者,所能拥有的理想和身体一样,是残缺的。”张先生说。
唯一热烈过,翻涌过,无法拂去的,是历久弥坚的情意。怀吉不在身旁的日子,徽柔每一句“还我怀吉!”中的字眼都带着血迹斑斑。徽柔不在身边的日子里,西京大内的怀吉,手执笤帚,扫净了地上的落叶,却扫不去心上的相思。
“怀吉,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一语成谶。
瑶津池上的那叶浮舟,画船上伸出的那双手,却在渐行越远中,只留下池中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官家爱了公主一世,却也葬送了她一世。可官家最开始 ,也只是为了她能安康美满一世。皇后告诉她:“如果你坚持,你的爹爹会保护你。……他要面对群臣一次又一次的责难与攻击,他很痛苦……但他依旧会保护你……”“……面对这样的父亲,公主如何还能一意孤行,让他继续为保护我们而付出健康、乃至生命的代价?”怀吉问她。
那一夜,月色如水,沁满楼阁。没有宾客喧嚣,没有亲友祝酒。她戴着插满鲜花的冠子,与她最心爱的怀吉完成了婚礼。烛光摇曳,映着纱帐里的人影成双,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泣不成声,彼此用最温柔的语言,描绘着美好的永远,就像所有情投意合的新婚夫妇一样,满怀憧憬与期盼。
宫墙两侧,虽在咫尺,却似远隔千重山。纵使思之如狂,也终究无法再迈进一步。桃树梢上的花胜,是短暂而漫长的八年里,他与她唯一能望见的希冀。
桃花开得纷繁,唯有它的枝叶,可以越过宫墙,不受束缚。
书上并没有怀吉的最终结局,但自白幡升起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应已随着那个初见一身素白长裙的徽柔去了吧。
不知是否有来生,但我盼着一定要有,我希望那个身着白襕的书生能在陌上拾到采桑女的花钿,并与她结发为夫妻,做了世人眼里最艳羡的那一对。
这个故事是以怀吉视角展开叙述的,除去徽柔与怀吉,还有许多个性鲜明的人物,他们的结局大都不尽完美,经历令人唏嘘。书中的角色,很难以一般的是非善恶观去评判对错,就好像他们都带着枷锁,有的是责任,有的是规矩,所走的每一步都有框死的方向。
看这本书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为徽柔与怀吉的悲剧所动容,因为第一遍习惯快读,所以很多地方都模糊了过去,我一定还会找时间再细看一遍,毕竟还有很多值得品味的地方。文笔拙劣,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