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饭局上的不速之客

最近妈妈总是和她的朋友们混在一起，晚饭不回家做了，直接选择小溪家楼下的餐馆点几个菜让伙计打包送到家里让小溪吃。由于晚上回来很晚，早上自然爬不起来给小溪做早饭，于是妈妈就在桌子上放两块钱让小溪在外面吃碗面。如此说来，爸爸走后，小溪的早餐就是面条了。这个月小溪的肚子总是莫名其妙的疼，有时是在课堂上，有时是在放学的路上。疼的最厉害的时候身子都直不起来，看老师都是重影，但是她没有告诉老师、也没向同学们解释，她觉得只是疼一会儿就好了不会有问题。

有时妈妈会让小溪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在餐馆吃饭，小溪很不喜欢，和周围人相比自己更像这个饭桌上的不速之客，这些比妈妈年轻很多的叔叔阿姨们，都在离家不远的航天所上班，下班后就会聚在一起找地方组饭局喝酒吃饭。尽管他们对小溪很好，见面时总是夸小溪乖巧懂事，但是小溪觉得这都是妈妈虚伪的夸耀所致。在小溪的成长过程中妈妈的陪伴实在太少太少，甚至从来没有当面夸奖或表扬过小溪。只有当考试成绩不理想或谁家孩子钢琴又考级时，妈妈就会急红眼般把小溪拿出来数落一番，指责她如何不让进，不持之以恒的学习一样乐器。其实，在小溪刚上小学时向妈妈提过想学钢琴的请求，结果妈妈提回来一个二胡。小溪想坚持学习芭蕾，结果妈妈说浪费时间。后来，小溪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了。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没有爸爸在身边的日子，小溪自觉孤独寂寞。每当日落黄昏时，小溪便会斜坐在书柜，翻出一盘蔡琴的磁带，插进录音机里，悠扬的哼唱着《绿岛小夜曲》、《你的眼神》、《恰是你的温柔》，小溪觉得这些音乐能派遣她心中的苦闷，能抒发对未来朦胧的憧憬。

初三下学习的期末考试，小溪依旧“发挥”时常，用妈妈的话说就是“不指望了”。但是小溪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平时都不怎么用功，上课时从来都是人在心不在，考砸了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初三小溪是放弃的，但是初四——中考前的最后冲刺，小溪还是抱着希望的，她听老师说过初四多半是在复习了，若是这时候能补上前面落的知识，中考是可以拼一拼的。小溪觉得自己是有实力的，只要努力把初三的知识拾起来，说不定中考能一鸣惊人呢！初四学习刚开始，小溪就整装待发似乎做好了临危受命的准备。

九月的气温已经渐渐转凉，可小溪仍然从早到晚穿的都是短袖。由于是中考前最后一年，很多同学的父母都开始行动起来，准备和孩子一起备战中考。可唯独妈妈还是和从前一样，早晚不见人。小溪要参加早读，通常 6 点半就出门了，这时妈妈还在熟睡中；晚上小溪上床睡觉时妈妈仍然还在外面喝酒吃饭。小溪觉得妈妈太不重视自己了，这是要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如果爸爸知道这些，一定会找妈妈算账的。此时，小溪对妈妈的不满慢慢开始积蓄，不久之后就爆发了……

一天中午妈妈带一个男人回家吃饭。这个男人名叫李少军，二十出头长得贼眉鼠眼，在建筑队做木工，已婚没有孩子，租住在一个私人盖得的四层楼房的顶楼，不在那群和妈妈一起吃饭的小伙子行列里。小溪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妈妈带她一起去男人家吃过饭，男人的老婆很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并且还很用心的烧了一桌菜。这男人没房没存款，整天喜欢跟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纠缠不清，为什么还会有这样贤淑的女人愿意嫁给他呢。小溪一直觉得妈妈是个自命清高、自觉不凡的人，绝不会愿意跟这种没有身份、毫无志向的人做朋友，一定是男人死死纠缠妈妈，妈妈抵不住才和男人做朋友的。小溪试图揭穿男人，她假装不经意的样子跟男人攀谈，结果男人根本不理小溪，这让小溪更加气恼，于是小溪处处阻扰他们，甚至在妈妈面前直言不讳地说这个男人就是专门骗财骗色的社会败类，让妈妈一定要小心提防，和他要保持距离。可是妈妈不听小溪的“忠告”，仍然和男人走的很近，小溪觉得妈妈背叛了爸爸，她给爸爸戴了“绿帽子”！爸爸不在家，她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一定要为爸爸保住晚节。趁妈妈在厨房做饭时，小溪嗖的溜到男人身边说：“喂，李少军，你怎么好意思到我家吃饭呢？你以为我小溪好欺负吗？！赶紧滚出去，这不欢迎你！”说完小溪一扭头走回房间，并且重重地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就听到从厨房传来的妈妈的声音：“小溪，你在干什么？”小溪没有回答，她正在想象这男人此时的表情。妈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很快就做好了午饭。小溪隔着房门想偷听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惜除了妈妈叫自己吃饭外没有丝毫声音。小溪疑惑的打开房门，刚跨出门就看到男人从厕所走出来，接踵而来的是一股屎的味道传出来，小溪紧皱着眉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男人对妈妈说“张姐，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不吃了。”

“哎，小李，吃完饭再走啊，饭都做好啦！”

那男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妈妈追出去想继续挽留，可还是听到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小溪咧嘴笑了，她有种费劲心机打败敌人的胜利感。妈妈失落的关上大门，问小溪是不是跟男人说了什么，小溪当然矢口否认，看着被弄的脏兮兮的厕所，妈妈叹了口气，拿起刷子刷起来。那次事件过后，妈妈和男人渐渐断了联系，虽然妈妈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对小溪更加的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