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过去10年了,如今回忆起,心底还会涌起莫名的感动。心底里却还会涌起莫名的感动,我想人生再也没有一种经历可以和高三媲美了。
2007年高考那两天,天气好得不像话,我住在一个离考点很近的高中同学家里。考试第一天,老爸很早就过来了,帮我再三核对考试用品,确保万无一失。他开玩笑说,自己当年高考很淡定,我高考他反而很紧张。我则打趣他说,我们班那些成绩烂得掉渣的人也很淡定。
进了考场,按照老师教的方法,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忽而发现,坐在我左手边的人是我表姐的高三同学,认识她时我刚上高一。坐我后排的是个高个男生,穿着一身篮球服,顶着一头黄毛。我心里暗自思忖:这个黄毛会不会影响我考试?
考完之后,平静地走出考场,没想到在出校门的时候遇到了那个黄毛,他冲我灿烂地笑,然后开玩笑说:“下场考试记得把试卷放偏点儿,要不然我老是昂起头来看很难受。”我不想搭理他,瞪了他一眼就坐上了老爸的摩托车后座。
数学考试结束之后,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班主任。他说自己刚从网上下载了一些文综的考试重点(这是我的薄弱环节),想给我突击突击,但又不知道我住哪,于是就掐着点在这条路上等我。他边说边用那肥胖的手使劲擦那张又圆又大的娃娃脸上的汗。那一刻,我知道我手里拿的不仅仅是资料,更是视我如女儿般的老师深沉的爱。
最后一门考英语,考虑到英语选择题居多,我担心黄毛会使幺蛾子,于是在考前很真诚地告诉他,不要影响我考试。那个黄毛还蛮讲信用,整场英语考试既没有踢我的凳子,也没有扯我的头发,我也丝毫没有觉得后面有一个人正在“Ctrl+C、Ctrl+v”。考试结束之后,黄毛问我英语大概可以考多少分。我信口说大概120分左右吧。黄毛兴奋地说,他至少也有100分,他的英语老师肯定会跌破眼镜。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百无聊赖,在同学的再三邀请下,我第一次去了网吧,并且是10块钱包夜。坐在网吧里,我无事可干,但总觉得高考结束后应该干点疯狂的事,于是整个晚上我看了三部电影。
估分那天,我去得比较晚,显得漫不经心,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估分和高考一样重要。班主任苦口婆心的性格又出来了,愣是拉着我再对了一下答案,最后我的估分和实际分数只相差1分。填报志愿时,老师问我以后想做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好好想过。父母觉得我应该选师范类专业,当个老师,现世安稳地过一生。但我不愿意和粉笔、黑板打交道,于是就说我以后想做个编辑,就这样,我高考第一志愿填了新闻系。
大学毕业之后,我进了一家事业单位,整天和文字打交道,过上了高考填志愿时想过的生活。每当我因为写稿没有新意,或者觉得文字工作琐碎心烦时,就会想起当初的选择,这才发现,很多原本需要深思熟虑的东西,并没有进行像模像样的考虑。故而,有时会蹦出这样一个念头:一觉醒来自己还在高中课堂上,同桌还在等我帮他解答数学老师留下的变态函数题,一切还可以从头再来。
时光匆匆而过,岁月让那些写满字迹的试卷渐渐变淡,但那些闪耀着汗水和梦想、笑颜和泪光的日子依旧在心中。那年高考,我英语考了128分,不知道那个黄毛有没有考到100分以上,跌破他英语老师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