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落下,我躺在湿漉漉的回忆里徜徉,它静静地淌在心尖上的时光,我默默地忆,努力追上记忆散落的斑斑点点。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难再合上。再回忆起高三就像影片在播放,刻上一片一片的的旧时光。荷塘边的芦苇轻轻地荡漾,时光撕裂了我们的年少轻狂。我多想珍藏这韶光的底片,在经年之后,捧一卷诗书,捡拾起倾城年光。在高三,在那个美丽的地方,既是故乡,又像流浪。我多想穿越岁月的海洋,慢慢成长,予你一缕阳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呀?”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有不断的努力。”
在我所有的好友里,圆圆是最让我心疼的一个。你永远想不到,在那时这个十八岁女孩稚嫩的肩膀上承受着什么。
在阳光下,她的确不算太黑的发散着一股细细的亮光,像黑夜里萤火虫的微光一样柔美,眼珠被太阳照出一层极薄的水波。她的眼神里时有雾、时有怨、时有泪、时有光。我时常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人的眼神这么富足!
她的家是一个小平房。小屋都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已经虫蛀,而且旧到灰色的。到处没有窗玻璃,间或用布片或破衣塞着窗洞。檐下的带着栏杆的小晒台,都已倾斜,陈旧了,连油漆也剥落得干干净净,像一位嶙峋的老人,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她们一家九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以及她自己,都住在这个破房子里,一家人全靠着卖豆腐为生。
也许是拮据的家庭生活,炼就了圆圆自强、懂事、有责任感的性格。从小学开始成绩就名列前茅。每次放假,我去她家找她玩,她都会拒绝我说:“我没空,我要磨豆腐,一会儿还要写作业。你先回家吧!”后来,我也就渐渐不再去她家找她了。
由于她爷爷奶奶封建老旧的思想,四年前,他最小的弟弟降生了。当全家人都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时,弟弟有白血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撕裂着全家人的心。
高考前半年,她的弟弟因为白血病,家里无力承担巨额医药费而不幸去世。在我的记忆里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笑过。从此,她把自己整个人生托付给了高考。
每天凌晨,当我在半梦半醒间眯着眼时,黑暗的寝室里总会有一个角落投影着暖黄色的光晕,我知道那是她还在挑灯夜战!晚上不充足的睡眠,造成她白天学习会犯困,每次她就会蹑手蹑脚地从抽屉里拿出磨好的的醒神剂——辣椒面,吃一口。每一次她都被辣得大汗涔涔、面目狰狞,甚至很多时候,老师注意到她的异样,都会问一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从不吃早饭和晚饭,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要保持身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早上的时间用来背书,而晚上的时间就会埋头做习题。中午到饭点的时候,她总是跑着去餐厅,然后找一个队最短的去买饭,再也最快的速度边跑边吃回到教室坐下学习。
这样不规律的生活,造成她好几次突发胃病被送到校医室打点滴。偶有的放假休息,她就推着乘着豆腐的三轮,还不忘带几本书,一边做生意一边学习!
在高三,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能够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只有她是个例外,从来没有放过自己。
我曾对她说:“高考在生命面前,是微不足道的。你这样拼命值得吗?”
她说:“Eminem有一首歌叫《Lose Yourself》,里面有句歌词——Look if you had one shot or one opportunity,To seize everything you ever wanted--One moment,Would you capture it or just let it slip。”
后来,我经常听这首歌,了解了越来越多的故事,渐渐理解了他人的人生。
当她穿着线条粗糙的旧衣裳,穿着一双破洞的帆布鞋,开着雨刷生锈的小三轮,有人觉得她穷的可怜,但也有人会觉得她流汗的样子很性感。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肩膀变得坚强,全心全意守护她爱的一切。她一头扎进对未来的憧憬里,想拼尽全力试试自己能够成为谁。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努力奋斗,就是为了报复这一刻的一无所有!
高考成绩下来的那一天,当所有人都在为她过一本线而开心的时候。她做了一个让人震惊的选择——复读!
我去上大学的那一天,她刚好也收拾好行李回学校!
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祝福你!”
我说:“谢谢!加油。”
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也没有见过、联系过。也是很久以后,听之前的班主任说,她复读一年考上了浙江大学。
我通过别的同学,加上了她的微信。突然发现,两个人之间,久不联系,就连发消息打招呼都要犹豫。我翻看了她一些朋友圈,有的是早上五点的读书打卡,有的是晚上凌晨两点的刷题,还有获得的各种证书让人眼花缭乱,每学期获得的全优奖学金更是让人心生羡慕。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个她在讲台上演讲的视频,配着这样一段文字——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只有不断的努力。感谢苦难,让我找到更好的自己。
之后,我发消息问她:“好久不见,还好吗?”
她说:“我很好。”
我突然心揪在一起,这句“我很好”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汗水、泪水和孤单”。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越是懂事的孩子越是让人心疼。”
我在一所不入流的三本大学,早上五点的时候,我还在梦里;晚上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还在被窝里追剧。各科成绩一塌糊涂,还笑着说“没关系,不重要。”每个月还要向爸妈要生活费!
元旦回家的时候,我遇到了她,我差点没认出来,一改往日粗糙的模样,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神级的学霸!
我说:“我看了你的每一条朋友圈。都上大学了,你还是那么拼命呀!”
她说:“没有人可以和生活讨价还价,人活着就必须奔跑!”
我拿出手机,播放那首Eminem的《Lose Yourself》。
“好听吗?”“好听!”
现在,每当我感到累的时候,我都会听这首歌,想起圆圆,然后就跟打鸡血似的热血澎湃,奔跑在孤傲的路上。
往事如烟,岁月的长河,带走了我们的年华。我蜷缩在旧时光里,寻找那被光阴绞碎的记忆。我还记得你,笑得风轻云淡,但眸里藏不住的是孤寂和泪光。我相信,时光会善待每一个不断战斗着的人,为他们燃起璀璨的灯光!因为努力活着的人,上帝一定不会让她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