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包树篱离开钱俶的府邸返回来宜春茶楼。大街上就看见掌柜的铁剑在门口东张西望。

看见包树篱，他赶紧一把将他拉在门边上，说：“包兄，你那位同伴出去半天了也不见回来，会不会出事？”

包树篱一听就急了，虽然他已经知道楚华很可能不是世子，可也听出了钱俶的意思，是有心要将错就错认下来，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就是世子。包树篱已经答应了要保护他，怎么就把人都丢了？

包树篱一把抓住铁剑，说：“兄弟，快派出人去找！你知道他是谁？前世子！”

“什么？吴越国世子钱楚华？”

“正是世子楚华！”

铁剑抱怨着：“这么大事，你就不早说。”说完转身进去。

不大功夫七八个壮汉，小跑着朝四面八方而去。包树篱急得在门口团团转，铁剑在边上安慰他。

“别急，估计走迷路了。准能找回来。”

“找不回来，我可怎么向王交代？”

就这功夫楚华回来了。翠莲送他过来，看见铁剑站在门口便上去招呼。

“铁爷好。我们小姐问您好。”

“小翠，你怎么会和这位公子一路过来？”

“铁爷有所不知，这位公子爷现在是我们小姐的弟弟。我们小姐的弟弟没了，小姐日日夜夜思念。这位李公子与小姐的兄弟长得极像，小姐便认下做了弟弟，还沿用了我们少爷的名儿，叫韵慧。小姐关照和铁爷说明白了，改日安顿好，就接少爷过去住。”

翠莲一口气说完，听得包树篱目瞪口呆。

翠莲转身又对楚华说：“少爷，明天小翠来接你过去吃午饭。”说完转身而去。

包树篱一把抓住楚华拉进后面院子，就追问：“怎么回事？这个小丫鬟说的小姐是谁？”

铁剑跟进来笑着说：“包兄不必担忧。小翠说的小姐，叫卓韵彩前面丝竹坊主人，一个金陵女子，书香门第官宦人家的好女孩，却因为宋兵破城一家人都死了，她也被没为官妓。”

“原来如此”包树篱松了一口气。

楚华却说：“二位大哥，我本失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可我现在知道自己的来处了，又认下了姐姐，有一事求二位相助。”

两个人大惊，忙问：“你想起了什么？”

“我虽然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可已经想起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我是从一千年以后来的人……”楚华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们弄明白了自己的来历。

两个人惊得半天说不上话，可还是不得不信了，因为楚华表现出来的才智，学识，实在不是他们可以项背了。

包树篱弄明白了楚华的目的，又想起了吴越王的嘱托，便索性说：“我不知道以后该称呼你李公子，还是卓公子？或者还是称世子？你刚才的意思包某明白了，你要凭才学参加科考，然后设法帮助你义姐脱去官妓的身份。这是公子之大义行径我等佩服定当相助。只是包某也有一事要求助于公子。”

楚华笑着说：“包大哥只管说来。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帮忙。”

“时才包某已经见过了吴越王，其实也已证实了公子并非世子。只是吾王世子确实出逃后失去踪迹生死不明，而且为此牵连家人世子妃也被没为官妓。包某请公子援手，一方面寻找真世子下落，另一方面救援世子家人。为了方便利用江湖义士的力量，包某有个不情之请。”包树篱说完恭恭敬敬给楚华行过大礼。

楚华连忙一面回礼，一面说：“包大哥只管吩咐就是，不必如此大礼。”

包树篱言道：“包某请公子先认下了世子的身份，以后我们还是称呼公子世子，如此在好在江湖上寻求帮助。公子在官家面上就自称卓韵慧卓公子。我们即刻联系金陵的朋友，为公子做好取得生员的准备。”

铁剑亦在一旁拱手言道：“公子，铁某也有此意。即是公子有如此雄才伟略，不如我们联手做一番大事，铁某手下听凭公子调遣。”

楚华笑着摇摇头，说：“我可不想改变历史，做点可以心安理得之事吧。好，就依了二位兄长，先以世子身份居之，对外人身份便用卓韵慧。包兄说到前吴越王时下被软禁于府中恐怕不是好事。我记忆里不久后宋主就会对他下手，要设法让他早日离开东京才好。”

包树篱吓了一跳，忙说：“竟有此事？我倒忽略了世子现在是真正的博古通今之人，可谓前五百年后五百年无所不知，今科的状元非君莫属了。只是不知我主可有方法可解此劫？”

楚华沉思多时后，说：“不如让吴越王请旨去边关吧。大约半年后，北部边界宋金两国必有一仗。宋主时下没有什么领兵之才，钱俶是兵马大元帅正好可以请旨出征，离开东京后切勿再回来了。”

包树篱又道：“如此大事，包某当明日一早去见我主。”

铁剑却皱着眉头说：“只不过吴越王虽有兵马大元帅的头衔，手下无兵无将王自己也非将帅之才，若是宋主真的让他领兵出征，又当如何？”

楚华微微一笑道：“我料定赵匡胤一定会让钱俶自行招兵买马北上出征。铁兄速做准备让江湖志士顺势入伍，便可解决兵将之难，统帅之人可请钱俶自认。我会暗中协助包他百战不殆。”

包树篱惊愕万分，道：“公子原来还通晓兵战？”

楚华大笑：“我的确精通孙子兵法。”

数日之后，楚华按照铁剑与包树篱的安排前往金陵，顺利地用了卓韵慧的户籍通过生员考试。为了不要引起人注意，他有意不去尽显才华只小试锋芒就取了乡试的第八名，接着又在考举人时轻取全省第三，然后再至东京准备参加科举大考。另一方面，包树篱也将楚华对形势的估判转达给了钱俶，钱俶还有些将信将疑。

数月后，大比将至。楚华胸有成竹直入考场……

话说那北宋开国之君赵匡胤，倒也并非碌碌无能之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算挨得上古代著名的能君之一。一统江山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杯酒释兵权。他担心再发生诸如自己这种武将，利用兵权夺取政权的故事在自己部下中发生，开始实行文治天下的政策，为此，他很重视科举考试，亲自出了一道策论的科考题目“天下和安”，要看看举子们会写点什么出来。

三天之后，考试结束了。

赵匡胤让主考官把前三甲的文章，拿给他亲自御批。他要钦点头甲三名。

赵匡胤打开卷子逐一浏览，看到第五份卷子，不由龙心大悦。真是一篇锦绣文章，上下三百年分析得面面俱到，把大宋前三百年的成败史，后三百年应该做什么都写得一清二白。赵匡胤再看文章的署名，乃是金陵举子卓韵慧，提起御笔就点了卓韵慧的状元。

报捷的喜报在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来宜春，同时也送到了丝竹坊。大家都乐坏了就在来宜春大摆酒席祝贺楚华高中状元。卓韵彩自然要以姐姐的名义来参加酒宴。她是比谁都高兴，她终于如愿以偿成了状元姐姐。

第二天，赵匡胤亲自召见了状元、榜眼和探花，主要就是要看看这个状元郎。他有个心思，赵匡胤身边有个女儿叫赵文英，前几年丈夫战死沙场一直守寡在宫里。赵匡胤一心想要再找一个乘龙快婿，这个卓韵慧才华横溢，实在是难得的治国人才，也是文英最理想的夫婿了。

赵匡胤坐在龙椅上，看下面站着三个新进士，其中两个都是老成持重，有些年纪了，独有站在中间一个年轻人器宇轩昂。

赵匡胤龙口一开，问道：“下面哪位爱卿是今科状元卓韵慧？”

站在中间的楚华，朝前跨出一步朗声回答：“启禀圣上，微臣正是卓韵慧。”

赵匡胤看到果然是这个年轻人，心中更是欢喜便言道：“好、好，果然是青年才俊。”

“来人！”

“陛下。”

“赐新科状元披红跨马，东京城内供百姓同瞻。另御花园赐宴款待前三甲，新科状元留下，随朕后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