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的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儿子要回来了,内子又开始担心起来,不知这小子变了没有,毕业论文准备的怎么样,下学年的offer下来没有,回来是不是要带点什么,儿子总是支支吾吾没个准信,倒是机票订的贼快,提前几个月就敲定了,竟然也没跟他妈商量一下,内子心里有点失落。
回来的前两天,未经世故的儿子主动来问带点什么好,估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表弟堂弟、同学朋友什么的,一定让他伤了不少脑筋,我心里不免感慨,儿子也能想着别人了,建议他带点土特产、特色纪念品之类的,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了,毕竟还在读书,没人会在意的。
因为不想错过儿子第一次回来,专门告假独自一个人开车前去接机,途中一不留神还错过个路口,一下子多走了二十多里路,好在赶到机场时,飞机也才刚刚落地,接机的人委实不少,挤在人群里翘首以盼,心里却在打鼓,也不知几个月下来模样变了没有,到站的人是一拨接着一拨,始终不见儿子的身影,因为手机没有开通也没法联系,也不知出了什么差池,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儿子背着双肩包笃悠悠走了出来,空身人一个,一问才知,行李没搭上飞机,一直以为国内航班差错多,原来国际航班也不靠谱,好在没有遗失,航空公司答应行李到了立马快递到家,只是时间上需要一个星期,真是万幸。
一出接站口,立马拍了张儿子的大头照传给了内子,顺带也仔细瞧了瞧,和出去的时候没啥两样,也就是脸变得清白了一点,青春疙瘩痘隐去了不少,父子俩本来交流就不多,尽管心里有诸多疑问,也很好奇他的日常和感受,但不知从何说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很快就了解了个大概,基本上就是宿舍、学校、实验室三点一线平铺直叙的生活,难怪变化了了。
回到家里依旧是原来的作派,内子非常担心他的未来,时常试探他的口气,儿子的言语中已经有了不再深造的打算,这让内子非常担心,要知道专业一旦放弃,就必须重起炉灶,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于是声色俱厉,威逼利诱,可儿子根本不接她的茬,一问才知,原来是实验课题出现了瓶颈,导师还没有新的思路,让他看不到希望。
于是,说服儿子的责任就落在了我的头上,但我知道无论怎样都解决不了他眼前的困惑,他现在所学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我的所谓经验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而失败的教训也不会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但作为父母总要去做点什么,这是种责任,更主要的是悔不该当初帮他选了这样一个高大上的专业,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俗话说的好,三岁定终身,到他现在这个年龄,三观已经成型,苦口婆心式的心灵鸡汤早已没了疗效,只能顺着他的想法拓展一下思维,相信导师一定能找到突破的方向,也可以主动联系其他学校或者其他教授,最不济也要及早打算,早作准备,但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主动争取的主,估计会听天由命。
在家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儿子的态度有所了缓和,这两天正好在翻阅唐浩明评析的《曾国藩家书》,现学现卖,提醒他学业要专,做事要“有恒”,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估计是怕我啰嗦,一个劲地点头,我以为他有兴趣,走的那天特意到单位把书拿了回家,准备让他带出去翻翻,谁知他根本不屌你,直接给怼了回来,让我很是尴尬。
如果按照我们的计划,儿子这样一直读下去,估计今后择业一定不会回来了,仔细盘算一下,每年能够待在家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星期,而一旦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估计时间会更短,大概只能见个几次面,我们就真成了空巢老人了,想到这里,内子又开始舍不得了,儿子出发那天,本来还是我一人送站,但内子坚持也要同往,一路无话,告别时儿子照例拥抱了一下他妈,然后头一不回地消失在了登机的人群中。
这就是他的人生,和我们曾经的一样,有着无数的不确定因素,需要独自去面对和承受。很多时候,你都没有必要去说,因为你的人生就是孩子最好的参照,你所做的一切,坚强与羸弱、真诚与世故、成功与失败,孩子一定会在你身上有所收获,或许成为你,更多的会超越你,是对是错只有试过才会成长。
父母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和停靠的港湾,当孩子倦了、累了、伤了的时候,有个安静的地方,有个舒适的去处,有个坚实的依靠,做父母的只需要默默地陪伴,享受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喜怒哀乐,如果可以的话帮衬扶助一把,没有能力也要鼓励孩子自强不息,千万不要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孩子身上,自己过着苦哈哈抱怨的人生,这绝不是孩子希望看到的,也不是他应该承受的。
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父母与子女应该是万年修来的缘分,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一定要心存感恩、彼此珍惜、互相依靠,更要学会宽容、懂得尊重、相互理解,“我们都是赶路人,珍惜光阴莫放松,匆匆,匆匆,莫等到了尽头,枉叹此行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