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能听懂话的时候,爸妈就告诉我,不能爬树,小心掉下来摔断胳膊腿儿,于是我就一直没学会爬树。有时看着别的孩子像猴子似的三五下就窜上树或是旗杆,自己也想试试,结果总是在四肢抱着树或是旗杆后就再也动不了了,不是怕摔,而是爸妈的话似是有魔力,令我压根儿没想过坚持。
刚上小学,身体出了较大意外,家人跑去大仙儿那给我算命,说我本该溺水而亡,但这个意外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却也告诫我不要在水边玩耍。然后我潜意识就远离着水,现在也不会游泳,偶尔去海边浅水区玩,即使在朋友的帮助下我也不能轻易的漂浮甚至站立,偶尔不小心沉下去后再被朋友拉起来,随后带来的便是无边的恐惧。
在亲戚家寄居,跟我表哥上一个学校,他爸是个古板的人,不许看动画片,只看新闻联播。虽然偶尔我也会在同学家看看,但鉴于那个古板亲戚的规矩,渐渐也没了兴趣。毕竟上学每天早晨早来的学生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昨晚的动画片,只有我可能连名字都没听过,于是我的童年记忆没有任何一部动画片。
初中时各门功课都很好,非要说哪一科稍差些,就是英语了。那是同年级三四百人,我稳坐前三名,可惜就是英语单科拿出来不好看,我便认为我语言天赋不行。然后一直到现在英语的听说读写都差的一塌糊涂,小学生都比我强了。
高中时候,爸妈说不能早恋,其实他们是对弟弟说的,毕竟我一直是比较听话的那个。那既然我听到了,自然也得遵守,于是一个姑娘单恋我三年,也只在高中毕业时收到我的一份小小的礼物,买礼物还是姑娘的朋友告诉我的,否则我连小小的纪念都不会留下。
大学同别人一样准备考研,结果复习高数时,不知是否是频繁运用右脑的形象思维来解决椭圆体积问题而导致旧病复发,反正醒来就歇了考研的心思。虽说工作后还是考了研究生,但那时我特意选了个可以不考数学的学校。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发病时算的题在哪一本书上。于是关于右脑立体思维,我便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大学临毕业,很多同学去学驾照,我也想学,但翻翻规章制度,好像我的身体问题不允许我开车,便熄了这份心思。此后上班,工作之余若是想练车有着非常便利的条件,可我试也没试过,读硕士时,又有不少同学考驾照,叫我时想也没想就拒接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一辆车什么最重要,油门和刹车在哪,驾驶位的表盘都代表什么含义。
前些天想着总归要工作的,还得有个代步工具,于是学骑电动车。很难想象三十几岁的人既然不会骑电动车,表弟说会骑自行车就会骑电动车,他将我带到一个几乎没人没车的大道上,告诉我油门与刹车,原理很简单,我自然一听就懂,但自己骑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油门加到最大还以为是在减速呢,于是转弯撞到墙,赶紧松了双手,还好车坏的不严重。不禁后怕,若是在大街上这样手忙脚乱,岂不是命不久矣,还是好好骑自行车吧。
我真的是越来越胆小了吗?这些天思考的比较多,白头发愈发明显了,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小时候不爬树,不玩水等听妈妈的话的行为让家长为自己贴上了懂事的标签,同时也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当然这算是个好习惯,至少考试不至于太马虎,所以从小到大,家长没为我的学习烦过心。身体原因将我的叛逆期压的比较晚,大概临近高考了吧,当家里人还没适应变化时,我已去外省读大学了。
此后经年,历经爱恨情伤,缠绵悱恻,活出另一个鲜活的肆意张扬的我。但一些从心底里畏惧的事情还是没去尝试,直到事业陷入滑铁卢,几番挣扎却越陷越深,走进自我否定的死循环,险些走入极端。将我从极端拉回来的是身边一个悲剧的现实,还好人没太大问题。但妈妈苦涩的脸,红肿的眼,深深的刺痛了我,惊醒了我,慢慢地,我从泥潭中爬起来。
潜意识的自我否定,不仅让我失去了童年的快乐,青少年时期也很自卑,现如今,而立之年已过,胆怯之意居然更甚。我的童年其实是无知的,长辈如何说便如何做,所以现在比较喜欢那些并不太听话的小朋友,当然也不能太皮。青少年时期,寄居的生活让我无法不自卑,再加上一些潜在的自我否定意识,还好我天生左脑逻辑思维发达,考试成绩好,得到的赞誉比较多,否则都难于想象我的心里将会畸形到什么程度。
后来的潇洒肆意慢慢培养了一种气场,与自卑抗衡,按理说气场应该越来越强,可总是会有不经意的自我否定将自卑感突然勾出来,像是给扎了个洞的轮胎打气一般,感觉不太好。而现如今,满满的都是自我否定,不能开车,不敢骑电动车,不敢轻易找工作,因为私企很少有工作时八小时工作制的,不敢轻易找人帮忙,又寄居在表弟家,自卑感可能更甚一些,而曾经的气场却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