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姑娘一

举家搬迁至离故土几百里之遥的陌生小镇,对我一个年纪尚幼刚满十四的男生来说,影响是极其恶劣的。有些年逾不惑不甘认老的大叔们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却不以为然,窃以为,男生十四才是一枝花,经不得风吹和雨打。生物学里有一词---移植,我觉得我就是一株根须尚未茁壮却又被拔出来移植到另一块未知土地的小花。古语称女子十六为二八妙龄或豆蔻之年。若是十四的花遇上十六的豆,青涩如斯,单纯如斯,哈哈,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比翼双飞在人间,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走天涯!还是时下流行的姐弟恋,岂不快哉!这些当然都是后话。


我当时的心绪颇不宁静。怎么说呢?黑压压的红尘路,看不见我的笑容。你想,我从跟这个世界说哈喽开始,就生长在那块并不肥沃的土地之上。一草一木皆与我的赤脚亲密接触过,一鸟一畜都吃过我的弹弓子儿,一川一流都有我扑腾的倩影---为什么说得这么夸张?因为我爱那片土地爱得深沉!而现在呢?我不得不忍痛含泪和她说拜拜。我想,虽然我人已离开,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卿卿我我?


小镇姓向,单名一个阳字,即向阳镇,然而目之所及却没有大片的向日葵。当时我问一个镇里人说,你们镇为什么没有向日葵啊?他说,有啊。我问,那我怎么没见啊?他说,现在是冬天。因为毗邻市区,所以小镇经济比我故土发达许多,街上店铺林立,夹道尽是摊贩,人流涌动,颇为热闹。以至于我潜意识里都认为镇比乡高级(我故土叫长乐乡)。然而,目视繁华我却感到彻骨的凄凉。陌生的人戴着莫名奇妙的面具,陌生的狗狂吠出不知所以的叫声,陌生的麻雀精明得不吃我一颗弹弓子儿.......这些陌生的人和事却触动不了我这朵有些内敛的花---含羞草?---的一根好奇神经。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一丝新鲜感。人们眼中投射出的陌生光芒刺得我奇冷难耐,似乎我大冬天就穿个裤衩上街招摇去了。我觉得我脱俗了。这里富足的物质外加无忧的生活却不能扬起我浅浅的嘴角。我超离了物质转而追求精神的充裕。这一切,都是寂寞惹的祸!!


201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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