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么么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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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到这里来的时候,不愿意和我们玩。

不久后,么么家有了一只狗,么么叫它大兵。

大兵是么么的爸爸捡来的,从街上的垃圾堆里带回了家里。

像以前他在大街上带回么么的妈妈那样。但大街上是找不着爱情的,后来么么的妈妈就走了。

么么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们从不远处搬来了这里。

么么的爸爸每天都背着一个高过他两个脑袋的背篼,在街巷里走来窜去地找活干。

邻近的大人只叫他背篼儿。他的名字,我就一直不知道。

我上学的时候,要经过一座桥。

晚上我走在桥上,隔着马路的另一边会迎面走来一只小队,大约六、七人。背着背篼,前后走着,脚步很匆忙。

我记起来么么的爸爸和他们是一样的。这个时候,距离我最后一次看见么么的爸爸也都很久了。

听别人说么么的爸爸总是小偷小摸。邻近的人看不上他,连带着也看不上么么。

么么的家住在马路的对面。小时候,我上幼儿园常碰见么么。园里的小朋友大都住在附近。

幼儿园下面有一家小卖部,是个阿姨开的。我记得她总是不很和善,除了家长也在的时候。

有一次,么么的爸爸来阿姨的店里买米。他少带了10元钱,便腆着脸说: “米我先拿了,回头我再拿钱来。”

阿姨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她恨了他一眼。对他说: “钱拿来了,再买米!”

阿姨就不再理他了。然后他站在那里不走,耍上了无赖。有时候他说得生气了,会把声音提得很高。

最后,阿姨就还是把米给了他。他提着米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好像看不见别人对他的嫌恶。

我看见他那天的笑容时,想起来么么好像也总那样笑。

么么有一次偷了东西,被阿姨发现了。阿姨抓着么么的衣服不放,引来了很多人看。么么一面挣扎,有些急了。

嘴里吚吚呜呜地说:“别拉我!”因为他很瘦,看起来就像悬挂在秤上一样。 么么 把东西还给了阿姨后,阿姨还是很生气。

直到围着的人散了,她才没有说了。

么么把肩膀的衣服抖了抖,然后咧开嘴笑笑,走了。

有时走在人行道上,常会看见么么和大兵在街边玩。他不管看见谁,也都是那样子笑。我是后来才明白原来他有些傻。

么么的爸爸赚的钱很少。他们家很穷,可么么的爸爸又总喜欢到那种终年把门虚掩着的发廊里去。

到后来他得了一种病,才不去了。

那之后的日子,他躺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每天睁着眼睛,呆呆地就看着乱糟糟的屋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子笑。病情严重以后,他在那间屋子里面死了。

么么的爸爸被医院的人抬了出来,他们用一张白布蒙着他。摇摇晃晃地带着他走下楼梯。

么么跟在后面,不停地哭,流了很多的眼泪。邻近的人都说他很可怜。

也在那天以后,么么就再没来幼儿园了。

大兵刚来时还很小,长大了以后,它就成了流浪狗。

那时候,我常看见它摇着尾巴在垃圾堆前面张望。

至于么么,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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