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放下白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旁边的叶桐也跟着跪了下去。

再看最中间前面的是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已过耄耋之年，却是精神焕发，那便是白羽的爷爷，如意山庄的庄主-白墨涵，左边站着的是管家叶青和叶家一脉族人，此时叶青也正欣慰的打量着自己的孙子叶桐，白墨涵右边是白羽的父母和叔叔婶婶这一脉族人。

白羽和叶桐此时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了。

白墨涵上前扶起白羽和叶桐，紧紧拉着他们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都长大了，都长大了啊……让你们受委屈了”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你们才……究竟是谁干的？”白羽委屈的低下了头

“哎，”白墨涵叹了口气，“这其实并非我本意，不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罢了。”说着陷入了沉思。

白羽和叶桐微微皱了皱眉头，等着白老爷子继续说下去。不料，白墨涵许久开口说“过去那么久了，不提也罢”

叶桐一听急了眼，“这怎么能算了呢，我们三个为了这件事彼此憎恨了八百年了，到头来却是一句不提也罢？”随及，叶桐奔向叶青的身边急忙问道“爷爷，您倒是告诉我呀？”

叶青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了看白墨涵，冲他说“孩子们也是不容易，我知道你是不想他们带着仇恨活下去，可我想，他们应该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活着吧，我们这一走，来世还能不能相识都不见的，何不了了这活人的夙愿？”

白墨涵不禁又叹了口气，后面整个家族的人都脸色凝重了起来。

“这要从我们的先祖白起创立凤盘如意说起啊”叶青仿佛陷入了很深的沉思，缓缓道来“当时白起曾在乌云山游历，山中结识一知己好友，此人名叫_沥川，据说沥川与白起一见如故，白起在山中居住达半年之久，曾一起习文练武，共同创造了很多新的剑术绝学，后来两人在一次闭关中，创立了本族鬼道术法绝学～九天玄录，一共九重功法，可纳人魂魄，延人寿命，让人起死回生，同时创造出如意锁，作为法器，”叶青说着长舒一口气。

“这芸芸众生，大道由天，生死有命，又怎能轻易就续了性命？”白羽不禁问道。

听到白羽的问话，白羽的父母不由自主的说“我儿大了，寻道然而”

“确实，”叶青老管家继续说“这自然是有违天理，所以每发功一次，便会反噬自己，受五火焚心之苦，严重者会自断心脉。”

“啊？”白羽和叶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后来，沥川家族遭人暗算，听说是为抢夺他们震族之宝~凤凰启鉴，沥川一组无人幸免，白起一怒之下用九天玄录将仇人几十余人一招击杀，但同时也受到反噬之苦，沥川临死之前借助如意锁威力将自身最后魂力与寿命尽数传给了白起，并将镇族之宝凤凰启鉴送给了白起，白起后来将凤凰启鉴和如意锁结合，才有了后来的凤盘如意。”

白羽心想，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心中对白起不禁肃然起敬。

“再后来，白起先人便将这九天玄录和凤盘如意列为本门禁术，后世门人不可偷练。”

“那八百年前是……有人来抢禁书和凤盘如意吗”白羽仿佛想到了什么，叶青没有回答，白墨涵脸一沉，所有人目光看向了白露。

白羽和叶桐相视无言，也惊讶的看着白露。

“不可能，白露她不会……”白羽和叶桐异口同声说道。

白墨涵一看便知他俩误会了什么，便说“这不关露儿的事，其实，露儿本身就是沥川家族唯一的后人，当年他们族人集所有人之力，挽回了露儿的命，后由我们照料，世世代代只有庄主知道此事，同时，她也就成了唯一一个能够分离凤盘如意之人，八百年前，这个消息竟然不胫而走，正月十五那天，来了一群蒙面人，所修之道甚是诡异，我平生从未见过，他们擅长暗器和用毒，在水中下毒，我们无一幸免，那天你们回来的晚，逃过一劫。”

“那天，本来我们在街上一起看花灯，后来有个陌生女子经过，向白露打探可住店的酒家位置，然后突然旁边两人因猜灯谜吵了起来，人们瞬间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被挤在人群里，再去找白露，已不见了她的踪影，只看到叶桐被挤了出去，我着急找白露，便追了出去，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到，后来街上人渐渐散去，我想大抵她是回去了，便回了家，却发现，她竟然……她竟然……”白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看到，她竟然在吸我们魂魄？”白墨涵问道

“是啊，所以，所以，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是她，杀了你们，可我当时问她，关键是她并没有否认啊”白羽不明所以

白墨涵摇头叹息“哎，看来对方早有预谋，露儿就是被他们掳走的，其实，沥川家族所修擅长之术便是招魂纳魄之术，这也是为什么白起先祖能和沥川老前辈创造凤盘如意的原因，当时，”

白墨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露，“其实当时凤盘如意已被对方夺走，对方想利用这凤盘如意收我们白家魂力，灭我白家魂魄，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露儿的实力，露儿顺利逃脱找到我，不过那时我们都已身负重伤，死伤惨重，于是我拜托露儿守护你俩离开，后来在对方动用凤盘如意的千钧一发之迹，露儿以自身为献祭，动用招魂纳魄之术，将如意山庄所有魂力尽收于自身，并分离凤盘如意中的凤凰将所有魂魄用锁灵囊锁于这庄中，以免于灰飞烟灭，”

说着，白墨涵拾起了无痕剑，他细细端量着这无痕剑，轻声说道“羽儿，你可知你剑灵为何？”

“我的剑灵？神剑自古有灵，可自行择主，护主，我的剑灵，不就是它自己吗？”白羽不知爷爷所问何意。

“你不觉得，你这把剑的剑灵有点过于强大了吗？”

“爷爷，你是说……”

“是的，你的剑灵，其实就是白露的九分魂魄和魂力所注，留一分给了自己，所以，你的剑，比谁都懂你，你的剑比谁都护你，我们所有人的魂力和寿命都被白露所吸纳，然后她又将这些尽数给你，这八百年，她化作你的剑灵，伴你左右，护你周全……”白墨涵看着惊呆了的白羽和叶桐。

原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错怪她了，白羽不禁暗自恼怒。

叶桐也不觉苦笑了一下，他不曾知道白露如此强大，所以看到白露仅存的一魂一魄一分魂力，竟然以为那是她的五成魂力，那自己这些可笑的自以为是的举动，又算什么呢？

远处更声再起，白墨涵和叶青他们眉头一皱，眼看东方已经发白了，看来太阳已经出来了，一旦阳光透过，他们便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

他们所有人相互点点头，仿佛商量好了一般。

只见他们口中念念有词，掌中结印，然后所有人掌掌相连，最后白墨涵手指轻点白羽眉心之处，

就在此时，白露不知何时有了意识，她晃晃悠悠盘坐在地，用手中鲜血地上画出符篆，双手亦结印，口中念道“人神鬼道，沥川做引，隔空换物，开！！！”

白羽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在大门外了，大门两旁的石狮子少了一个，再看院内，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正好有一个石狮子，这是隔空换物之法。

白羽眼睛一热，鼻头一酸，在门外重重跪了下去，四象阵内，他们所有人，都在微笑着看着他，一阵阳光穿过，四象阵消失了，所有人瞬间消失了。

从此，白羽就是白羽，他只有有限的生命和短暂的人生，没了剑灵，没了长生，没了仇恨，没了……没了好多好多……

整个院子空荡荡的，街上开始有陆陆续续的开门声和说话声。

正月十六，有些人家一大早还放了一些鞭炮，仿佛在叫醒那些还在沉睡的人们。

白羽慢慢走进院子，捡起了地上的无痕剑，放在了一边，随手捡起了扔在角落早已布满尘土的扫帚，他开始慢慢打扫庭院。

门外陆陆续续有人聚集过来，对着白羽指指点点，这院落荒废了多久了呢？

白羽未曾理会旁人，他一遍又一遍的扫着，从屋外到屋里，从早上扫到晚上。

正月十六的夜晚，依旧没有月光，在积雪的映衬下，远处的城墙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手中拿着凤盘如意，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