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姹紫嫣红的桃树底下读书,眼前就浮现出那幅水粉画:矮矮院墙,桃树下并肩坐着两个人。斜斜的一缕阳光,花瓣纷飞,女生的头微微靠在男生肩膀上。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
我想起程霜,想起程霜的爱情,如霜一样薄凉短暂却又晶莹剔透的爱情!
读张嘉佳的《云边有个小卖部》,看到结语,眼泪潸然。
平常人,平常事,平常心,平常情。仿佛就是在讲述着昨日我们的曾经,那个邻家的女孩,在记忆里那样熟悉……
【1】十一岁逃离,遇到了你
程霜遇到刘十三,她的笑很清爽,声音也好听:“大家好,我叫程霜。”像冰过的西瓜咔嚓碎了,脆凉脆凉,自大家耳边淌过。
这是程霜的出场,在少年刘十三的心里,有着悦耳的声音,有着味觉的甜蜜,也有着些许的清新,抚过他尚未觉醒的土地。
程霜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肆意着闯进了刘十三的世界里,刘十三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这个女孩便在他的心里扎根下来。让他在自己作为少年的笃信里,一笔一划为她书写下自己少年时的愿望。
童年就像童话,他们在童话里相识!
每当看到程霜的笑,就会让他想起夏天灌木丛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飞不远,也飞不久。
这是一种莫名的预感,对于程霜,仿佛刘十三天生就有着对她未来的先知先觉,那么美好,却又那么遥远,晶莹剔透,不可触碰。
就如霜,一旦遭遇阳光的热情,便会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刘十三的忧伤。如此美好的情感最初感受,却要让少年过早地意识到死亡的黑暗和威胁,那种疼痛直接穿透十三的心脏,感受凄风冷雨的肆虐,还有那只在风里飘忽不定的散发着微弱光点的萤火虫。
【2】二十岁生日时,遇到你
程霜的离去,带走了少年无尽的挂牵,刘十三无数次回味过,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贴着他后背的那个小女孩,眼泪炽热曾经灼伤了他的后背。
无数次魂牵梦绕,总以为生离死别,十年以后,这个小女孩竟然活脱脱钩住了刘十三的脖子,眉开眼笑地告诉他说:我是程霜啊!
生命里,总有一种力量,在由心而起。总有一种信念,支撑着生命的美丽。
雪停了,雨也停了,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平稳又均匀,但阳光里程霜的笑脸那么热烈,她说:“我就不死,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乐观的程霜,唯有她可以知道,生命于她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我们不能想象那样美好的华年背后,在凄冷漫长的黑夜到来时,程霜是不是孤独甚至害怕。她要独自一个人承受死亡的随时降临,没有畏惧,却时刻充满着对生命限度的挑衅。
她是快乐的,即便是说着死这样的字眼,她也是快乐的,带着桀骜不驯的张扬,向着死神,发出了轻蔑的呼声!
程霜,总会在刘十三需要加油鼓劲的时候出现,并为他摇旗呐喊。
或许,他在本能抗拒这种力量,刘十三就像走在迷雾里的人,那加油声是条隐隐约约的绳索。他顺着这条绳索跌跌撞撞振作起身,跨越人性的弱点,向他深爱的牡丹,向眼前模糊不清的试卷,彰显自己生命的勇敢和顽强。
【3】生命的最后,遇到你
毕业的刘十三更加勤奋,深夜偶尔思索:程霜去了哪儿?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两回了吧。
曾经那个小小少年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尽管带着稚气,带着在追逐梦想路上的艰难,他践行着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人生期许。
程霜就这样在他处于最尴尬的境地时,第三次出现了他的生活中,为他的前行之路助威,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病危通知作为他们摆脱危险的救助。
这是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舔舐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犹如让世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如花的容颜被死神一点一点践踏。
程霜,始终不管不顾,竭尽全力护卫自己的晶莹剔透的爱情之花。
终是了了心愿,在外婆的手里,攥着对他们的祝福。那一个尝尽风霜的老人,在最后的时刻,把所有的爱,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程霜走了,带着自己还要与十三再次相遇的愿景,却还是只能把美好永远地留在了对生命的期许里。
程霜说: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能做的了。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这段话作为了一段故事的结语,让人不可抑制地发声唏嘘。
我们的人生,浸润着无数的悲伤和希望,面对死亡或者绝境,难以温暖现实的薄凉。
但在内心底,总有一束光,在我们悲伤的时候,把心的黑暗照亮,让绝望的心底因为光的闪耀升腾起无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