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500多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有一个叫做刘令娴的白富美,不仅出身好,嫁得好,而且在词曲唱作人的事业上也是蜚英腾茂、爆红梁国娱乐圈。
她曾写了一首《光宅寺》的诗词,“长廊欣目送,广殿悦逢迎。何当曲房里,幽隐无人声。”虽然词意含蓄,但看的人无疑都仿佛意淫了一场:黄昏时分某位春心荡漾的娇媚贵妇人,在光宅寺敬香时,与一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看对眼,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成就一场露水姻缘。
本来已婚妇女刘令娴只是在闺蜜小聚时,以诗论酒写下这篇诗作,就跟平时嬉笑打闹中开个小玩笑,并无二异。闺蜜们一听,纷纷心照不宣地抿嘴而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刘令娴二话不说,命丫鬟取了古琴,配上一曲清幽绵长的曲子,一首流行歌曲就这么创作完成了。
这首《光宅寺》问世以后,上至太太小姐,下至奴婢丫鬟都被这种似真似假,妖娆率性的意境所吸引,甚至连久居深宫中的皇妃们,都成为忠实粉丝。这也难怪,成天面对这些要么老态龙钟,要么死气沉沉的贵族士大夫们,生活的激情早已被磨灭殆尽。
听到这首贵妇人情挑小和尚的曲子,虽说词意出格大胆了一点,但这种放荡形骸的随性行为,何尝不是那些循规守矩的女人们,内心渴望的刺激呢?
正如那首《痒》中唱的:“她是悠悠一抹斜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他有蓝蓝一片云窗,只等有人与之共享。”
这首将女人粉红小心思表露无疑的诗作,一时占据各大风云榜第一名,最佳词曲奖,最佳新人奖、最受欢迎女歌手奖等等,刘令娴一度拿奖拿到手软,凭借这首收入当时的权威诗歌集《玉台新咏》的《光宅寺》,被誉为南朝“粉诗”第一人。
当然人红是非多,有粉就有黑,如此充满幽远意味的诗词,出自一位已婚官太太之手,而且还是夫妻两地分居的那种少妇,难免让好事者浮想联翩。有人猜测这就是刘令娴的亲身经历,更有人幸灾乐祸地嘲笑她的丈夫徐悱头顶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可,事实是怎样的呢?从小家庭大环境来分析,写下这首被世人诟病粉诗的刘令娴,究竟是人如其文,还是纯粹的文学创作呢?
刘令娴,史书没有确切的生卒年岁记载,只能根据她的夫君在世时间推测,大约生活在公元525年前后。但是她的出生很明确的,祖籍是彭城人(今天的徐州)。因父亲于南朝第三个朝代梁国做官,一家人都生活在建康(今南京)。
父亲是官拜前朝齐国大司马的刘绘。刘令娴排行老末,上有参与编撰《昭明文选》的大文学家刘孝绰,以及刘孝威、刘孝仪都是享有盛名的才子,三个哥哥,还有两位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姐姐,这样的文学家族长大,所受熏陶自不寻常,世称“刘三娘”。
南朝有规定,女孩子17岁之前必须嫁人,所以刘令娴十多岁时就嫁给了文学青年官二代徐悱。身为公务员的徐悱官运亨通很受赏识,总是被派遣外省任要职,一对小夫妻聚少离多,只能通过书信写情书表达思念之情。
虽说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却因为爱情,只能看蜘蛛结网,独坐空床,黯然心伤。说明他在外忠贞妻子,并无纳妾或流连花街柳巷。两人互通的情书还收录在《玉台新咏》里,一看就明白,刘令娴与徐悱夫妻恩爱,互相赏识,意气相通。
徐悱英年早逝,刘令娴哀痛之极,写下感人至深的《祭夫文》。连老公公看了都不觉动容,自叹不如。所以这样的刘令娴怎么会在丈夫异地为官时,自己跑去和小和尚幽会,送夫君绿帽子呢?
然后,光宅寺乃是梁国开国皇帝萧衍的故宅。他推翻齐国当了皇帝之后,就把同夏里三桥篱门侧的故宅舍为寺庙,取名光宅寺。在当时可是庙宇宏伟,僧人众多的皇家寺庙啊,供奉着无量寿佛,在民众心目中有着至高无上的佛家地位,甚至连皇帝萧衍,在其统治后期,竟突然跑到这里当和尚,还要手下的大臣拿4亿去赎他。觉得一个大户人家的妇人,会和一个小和尚在皇家寺庙的禅房幽会吗?
再则,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乱世,也是国民精神史上极自由、极开放的一个时代,仅次于唐朝。看看南北朝整个社会风气,当时的妇女大胆地与封建礼教进行抗争,很多女性主动追求爱情,要求主宰自己命运,在社交与婚姻中享有高度的自由。在文学风格上追求奢华靡丽,辞藻的堆砌,以及意境的幽深,在表达爱情的作品中,几乎充滞十足的浪漫色彩,而极少有伦理因素的考虑,也是表达出女性对爱情的单纯执着,天真而痴情。
淫字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每个人的心里,都曾有过淫的念头,但未必会将淫邪的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文学创作仅仅是一种创作,里边的情节大都是虚构和夸张的,经过艺术加工的,作者无非是比常人多了些想象力和表现力。
本来是一首假装身临其境,语言清新,风格流丽的禅院诗词,还有末尾那一句犹如中国国画留白的意境之美,内心污浊的人,看到的便是污浊。睹文揣人的真是合了闻先生所说“人人眼角里是淫荡,人人心中怀着鬼胎”。
陈升的牡丹亭中唱到“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刘令娴只是个成功词曲作者罢了,听歌的人,又何必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