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振委会推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记忆里,每年农历二月初是要吃萝卜的。这是因为春天到来,气温逐渐回暖,萝卜已经蔫儿了,存放不了多长时间。
冬天里,天气寒冷。为了让我们吃上新鲜的萝卜,父亲将收回来的萝卜放进地窖(又名红薯窖)里,避免萝卜被冻坏。地窖位于我家最里间的卧室,靠近衣柜的地方挖了一口窖,用于存放萝卜、红薯、白菜等蔬菜,窖口上方覆盖几块结实的木板,防止因为误踩而落入地窖的危险发生。
这天傍晚,吃过饭。母亲让我和姐姐帮忙去地窖取萝卜。我拿来点燃的煤油灯,姐姐找来绳子和筐子。母亲轻轻揭开地窖口的木板,里面漆黑一片。母亲将煤油灯放进地窖,火苗没有熄灭。母亲双手扶着地窖两侧的土窝,双脚踩着土窝,小心翼翼地下到地窖。姐姐将绳子的一端绑在筐子的提手上,慢慢将筐子放进地窖。母亲装满一筐萝卜,大喊一声:“好了。”我和姐姐这才用力地拉绳子,一筐萝卜就这样取上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萝卜,有些奇怪,便问母亲:“妈,萝卜不应该是白白胖胖的吗?现在怎么变得有些干瘪了呢?”“那是因为天气回暖,萝卜的水分挥发了,才会变得干瘪。”母亲笑着说。“明天给你们做萝卜吃,改善伙食。”母亲摸着我的小脑袋说。
第二天是周六,土豆已经栽种结束,眼下没有什么农活可做。母亲依旧早早起床,为我们准备丰盛的早餐。母亲先烧一锅热水,将萝卜清洗干净,切成块儿,再从火炉上方的横杆取下一块腊骨头清洗干净,切成几段,与萝卜一起放进锅里,放入葱段、生姜、干辣椒等佐料,大火煮熟。母亲再将一个白萝卜切成丝,撒上辣椒面与葱花,倒入搅拌均匀的白面糊糊,做成油饼。我和姐姐闻着香味,不再睡懒觉了。走进厨房,看着乳白色的萝卜汤,漂浮着的萝卜块和腊骨头,还有灶台上的盘子里放着的金黄色的萝卜丝油饼,我听到自己的肚子叫得更加大声了。姐姐帮着母亲将饭菜端上餐桌。父亲在屋后的空地制作土肥料,为惊蛰节气后播种玉米做着准备。我站在家门口喊了一声:“大(陕西方言,爸的意思),回来吃饭咯。”“哦,回来咯。”父亲答应着。姐姐在脸盆里倒了热水,父亲洗过手。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油饼、啃骨头、喝肉汤,肉汤的油腻被萝卜吸收了,萝卜煮烂糊了,入口即化,我觉得这才是人间美味。
早饭后,父亲继续制作土肥料,母亲为我们洗衣服,我和姐姐搬了桌凳,坐在院子里做作业。不觉间,就到了午饭时间。母亲又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只听见菜刀与菜板接触发出的当当声。“你猜妈中午做啥饭?”姐姐问。“早晨的萝卜汤没有吃完,我猜应该是包萝卜丝馅儿的包子。”我说。“咱俩快点做了作业,去给妈帮忙。”姐姐说。“好。”我答应着。
我和姐姐来到厨房。“中午蒸萝卜丝馅儿包子吃。”母亲笑着说。“好。”我和姐姐开心地说。母亲已经做好了包子馅儿,正在制作包子皮,我们给母亲打下手。我烧火并在锅里添了水,姐姐找来蒸笼,擦洗干净,铺上笼布,架在锅口。母亲和姐姐开始包包子,我继续烧火。母亲将包子整齐地摆放在蒸笼里,盖上笼盖,并在蒸笼四周盖上毛巾,我仿佛闻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
在我的热切期盼中,包子终于蒸好了。我顾不上烫手,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吃了起来。这顿饭我吃了三个萝卜丝馅儿的大包子,喝了一大碗萝卜肉汤,满足极了。
下一次吃萝卜,那就到深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