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稻城亚丁。

    写于2017年10月份,第一次发,所有图片都是拍摄于那时候。


        十月份了,眼看2017年将尽,在今年的最后一个法定假日,我做好人挤人的准备一头扎进7.1亿的人潮里,去了稻城亚丁。早班机,飞机降落在被低矮群山环绕的丽江三义机场,坐机场大巴到住的地方,沿途看到丽江的天空白云,绵延群山,刚从大草原回来的我有点失望,记下“北方大妞已经看不下去南方的小山小水了,以后可能不会选择南方的自然风土了。”失望是出发的第一念头,竟有点想掉头回家的冲动。

图片发自简书App

      从丽江出发,途径香格里拉进入川西高原,每天车子都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从夕阳西下一直走到月出东山,一路松声入耳,清风满怀,时有水声淙淙,走兽低鸣。时而在云里时而在水边,险峻崎岖。车程很长,大多时候我坐在车上,不时会被颠簸晃的昏昏欲睡,但常常心里的声音在告诉自己,窗外是你眷恋的大山大河,路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恩赐,怎么能睡得着呢。


        起初选择稻城亚丁,除了因为某电影和听上去就有点文艺装X的名字外,还有一个约定,有点浪漫有点狗血有点心碎。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去到了越来越多我曾在照片在电视在他处看到的远方,也经历了我曾以为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十月初亚丁游人虽盛,但总有清净的地方,这要感谢直至天高的海拔使得那些娇弱的身体无法抵达此处。一路加快脚步,踏过秋日泛黄的草甸,雪山融化的溪流,山间温柔的风使耳边常有马帮的清脆的铃声。徒步一整天,翻过一座雪山的垭口,牛奶海藏在山后。明明不大,一池翻着奶白又有点碧蓝的湖水。脑中冒出南戏《苏武牧羊记》——海水无边无际,沙场无极无垠,无亲无眷又无邻。不知春夏来哪识秋冬尽。

    在半山处一片草地,我们坐了下来。抬头就是雪山,风声高远,天空湛蓝,秋日的暖阳,懒懒地照在泛黄的草甸上。亚丁的冬天快要来了,在洛绒牛场放牧的人们,会躲进温暖的木头房子里。窗外是圣洁的雪山,房间内炉火正旺,桌上的酒未饮尽,膝上的书未读完。他们脚下有猫,而冬天还很长。

        下山时,绯色的夕照涂染了大地,光影在山风中荡漾似流水。我们做村子里的摆渡车回村,在最后一排,此刻夕阳在山,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温柔欲醉的海棠色里。我望着走过的路,望着流水穿过牧场,向着远处潺潺而去,只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果然都是泡在时间这壶酒里的啊。


亚丁的八月十五的月亮

        在亚丁村过夜,这天正值八月十五中秋节,夜晚的山风有些凉,不时送来甘甜的清香,真正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半夜因为有同伴高反严重送进了村里的卫生室,我和小伙伴结伴去看望她的时候,一抬头,又遇到一片星空。近来遇到许多在城市里无法看到的星空,我总会拿它与在黑山头看到的那片对比,但渐渐意识到,许多东西,根本无法去做比较的。南方与北方的山水,这里的星星与别处的星星,眼前人和再也回不去的那个人的身边。根本无法相比,永远要珍惜当下,才是明智的选择。坐车回来的时候我说“五年之内可能不会再来亚丁了。”司机师傅说“能再来就再来吧姑娘,以后雪山融化你就再也看不到了。”不知道五年内还会不会来,但我永远珍惜此刻的亚丁,和陪我走过风雨的你,你们。


仙乃日的鹰

        总之这一路,每分每秒都在推翻我刚落地是失望的想法,每分每秒都是恩赐与惊喜,在这里面,有你,有你们。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你们每一个人,和我一起走得这七天,仿佛偷来的美好时光。

        喜欢在路上的感觉,旅途中有一种人生在前进的错觉,无所谓到达站有没有人在等,有那个站就行了,什么都不用想。小时候就胸无大志,梦想当个跟车的售票员,这样就能天天“在路上”,现在这个职业几乎快要消失了,好险。经常能看到一些评价不同出行方式的文章,有时却觉得,尽管风格相异,人们见到美好事物时发自内心的赞叹,身陷困境时的感悟与反思,本质上却都是相通的。有段时间我也困惑:动不动寻求改变、总向往远方,是否也意味缺少专注“当下”的能力。直到后来有人问我:“你难道不觉得不怕变化、追求未知的心态同样难得吗?”一时回过神来,是啊,看到季节的更替,知道自己是从属于更大的秩序中的,会带来说不出的安心;在限定的时节去往特定的地方,这些充满仪式感的体验,有时候的确能把人从虚无中捞出来。既然如此,那无论采取何种方式抵达此地、记录此刻,也是一种“当下”的生活态度,我是行人君是客,彼此有又什么不同呢。

        我曾想,或许这世上,对终点真正抱有期待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要上路罢了。似曾相识的都是风景,寻寻觅觅的才是人生。愿你能得一场好眠,醒来时心去山海,睡去后梦自屿间。有一天再上路,即便路的尽头不一定站着一个更好的自己,也有勇气过好平凡而长久的一生。

        惟愿任岁月流逝,星移斗转。仍心似飞鸟,身似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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