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表演结束,小丑照常笑了声,向台下观众深鞠一躬,摸摸脚尖,反身撩开深红色的幕帘,进到化妆室去了。再从后门踱出来时,小丑草草卸完了夸张的妆容,剩嘴角一抹未洗干净的鲜红。
嘴上叼了根老式哈瓦那烟斗,磨得锃亮。
小丑埋着头蹭到路灯旁,在马路牙子上蹲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撮着烟斗。烟雾从小丑鼻孔里喷出来,袅袅升高,渐渐聚集环绕在灯管上,灯光有些昏黄。
灯管又闪了闪。撮完最后一口,小丑单手撑在膝盖上起身,拍拍屁股,又在路灯柱子上敲了几下烟斗,抖掉剩余棕灰色的烟渣,准备去休息会。明天又得起一大早,去向下一个陌生的城市。
刚迈开第一步,背后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叔叔你累不累呀!”小丑回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穿咖啡色羊毛衫的女子带着个小孩,小孩长得玲珑,又说,叔叔我这里有棒棒糖,吃了你也会开心的。
那女子尴尬地笑笑,小悦别乱说话,叔叔可厉害了,怎么会不开心呢。
是啊,叔叔怎么会不开心呢!小丑远远应了一句,言语里也带着夸张的笑意。
怎么会不开心呢。小丑这样想着,偷偷用手背抹了抹眼眶,径直向休息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