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楼,径直跳下,我把自己的生命溶于那我认为的最凄美的瞬间,人生于世,悲不过于此,或许,美亦不过于此。
有人说,人一出世,便是判了死刑,只不过上帝恩准了晚些执行。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人生的究竟和可为,因为将至而立之年,显然,过去已经太多,没有余地,也竟没有骄傲,倒恰是往后的羁绊,我一无所有?不然,我已经透支以致力尽。但,当我转眼世界,啊!多么繁华,莺歌燕舞,灯红酒绿,似乎人人都自满得意、潇洒快乐、无忧无虑。于是,大惊,我双腿僵立,死劲低头:我不够努力吗?我缺少什么吗?我人生结束了吗?不,我很努力,十余载寒窗苦读,我本二毕业,也有比较稳定的工作;不,我身体健全,自食其力;不,我依然年轻,路漫漫而终点无期。
松开握拳的双手,手背上还留有昨夜击墙的伤处,但并不觉痛,诚然,绝望莫过于此,我迈步,行于人间,浑身滴血之疼无须自怜,就像行前,吞了一大杯冰水,而又慢慢逼出身体之外,我身上流的,岂是血?不是绝望吗,绝望不溢出,安有尽头呢?
松开双手,稍轻松的我与目的地渐行渐近。
曾经以为,即便自己偏执的活着,因为存在,这世界也应有我一席之地。而如今,我算是大梦初醒,当我二十余载冲刺,及至终点时,人家告诉我,这是一场游戏,不必过于认真,我认为马上会属于我的东西仍为烟云,为泡影,且比我之前所有的时候距离都要远。所谓的事业、爱情、婚姻、家庭,幸福,于这世界,归根结底是赤裸裸的金钱、但是,这个恰恰就是我缺少的。
当然,我从没有害怕过苦难,我惧的是不能自由,不能让自己存在。非平凡的世界,注定不纳平凡的人,我该如何存在,绝不是争、辩就能得来答案,这只是需要改变,一种彻头彻尾、入至灵魂的人性的改变,也就是我认为的自欺,为了活着,如果这是理由的话,自欺未尝不可,但是,我已不再有这样儿的二十余载,自欺后,便是毁灭,自欺所为,无价无值。
罢了,继续走吧,怨只怨,自欺时候太晚,恨只恨,前方已是唯一的路。
终于到了,看这下面,十五层楼,够高了,这足以代表繁华的世界,那么今天,我硬是要把贫乏的自己立于其顶,我要宣告我的存在和价值,无悔和执着。
再顿了顿,我竟久违的笑了,微闭眼睛,张开双手,其实两个世界之间,只欠一个飞翔,这里既为终点,彼岸或许起头。
滑在空中,肚里冰水的最后一滴自眼角滴下,苦尽了,希望他自然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