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北宋文学史,我觉得最苦逼的还是柳永。青年时意气风发,决心进京赶考,誓要考出个名堂来。沿江南北上,却陷进了风流繁华地,想想我还是游玩游玩再进京吧。
一路填词作曲,好不风流自在。
到得京城,几番考试下来,真真是消磨了这位有志青年的斗志。于是发牢骚了: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我这个给歌姬作词的,穿着白色的衣袍,也和当官的差不多呢。又说:
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青春短暂易逝,我还是不去考什么劳什子功名了,来来来,虫娘,给我倒杯酒,我们继续唱歌。
有时候啊,牢骚归牢骚,功名啊,怎么能忘却呢?于是柳永又重拾信心去考试。都说是比较惨的了,怎么会让他这么如意呢?到得临轩放榜,这时候的柳永因给歌姬填词,在民间可是大有名气的,于是皇帝就看不惯他了,狼毫一挥“且去填词吧”于是乎,柳永就成了“奉旨填词柳三变”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多年的寒窗苦读怎么也要挣来一点功名才能对得起我那些年读过的书啊。
后来吧,柳永又找到了晏殊:
晏公曰:‘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彩线闲拈伴伊坐。’柳遂退。”
晏殊说,你做词曲的么?柳永说,跟你一样做词曲。晏殊扬了扬眉,说,我虽然作词,但从来不曾作过“彩线闲拈伴伊坐”这等艳词。于是柳永默默地走开了。
你瞧瞧这装逼劲,脑门上大写的我是“高逼格”,还嫌弃人家柳永的“彩线闲拈伴伊坐”呢!要是真看不上人家的词为什么一出口就是柳大大的词作,真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其实吧,我觉得晏殊应该是个比较闷骚的人,他内心是赞赏柳永的,不过他大概是考虑到自己是个宰相,得有点宰相的威仪,作词不能像柳永一样太露骨,什么胴体啊,小蛮腰啊都一一道出。所以他比较地羞涩。
刘熙载《艺概·词曲概》云:“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
这不,连刘熙载都说晏殊可是继承了冯延巳的“艳”,不过这种艳只是指男女之情,而无对女性容貌体态进行刻画。所以说晏殊是闷骚,柳永大概就是明骚了。
看看这蝶恋花,瞅瞅这愁思,真真是骚得不明显。
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
宋 · 晏殊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来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嗯,我是晏殊,我是个格调高雅的人,毕竟我们中华文化主打委婉含蓄。
最后,此文纯作闲谈,该是经不起推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