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波澜不惊,像死水,像永夜。冰冷而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柳大海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为、为什么在我房间?”
近距离看,黑色人影穿的是一身黑色运动服,还带着黑色的口罩。如果不开灯的话,隐藏在黑暗中,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样一个人暗戳戳地在他床边看着他,怎能不叫人心里发毛?
柳大海忽然看见黑色人影右手一阵模糊,风掠过左脸,有什么呼啸而过。
“轰!”
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像被无数石子弹中。
黑影的手已经没入了他左边的墙壁,墙壁上的粉尘刷刷地往下掉。
柳大海才反应过来,放声大叫,恐慌紧紧的摄住了他的心脏。
“啊!!!”
原来刚才的一瞬间,黑影直接以他看不清的速度挥出一拳,将墙壁给打穿了一个洞,崩飞的木头屑和碎石块射到他脸上,血流满面。
这是人吗?
这是怪物啊!
能把水泥墙都打穿的怪物啊!!
天杀的为什么要盯上我啊?
与此同时,柳三叶听到了柳大海的声音,也急忙起身,匆匆往他房间赶去。儿子叫得这么惨烈,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柳三叶不禁有些心急,连外套都没批就出去了。
又一发拳头差之毫厘地没入了柳大海的左侧墙壁,他被碎片砸得生疼,又忍不住害怕地叫了起来。
而打开房门的柳三叶,一冲进来就看见了眼前惊悚的一幕。
“儿子!!”
“妈妈!妈妈!救我啊,救我啊……我不想死……”柳大海哭叫着,涕泗横流。
黑影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放弃了柳大海。他缓缓地转身,对着柳三叶,在柳三叶惊恐的目光中,化作一道黑影。
“轰!”
整个门框都被踢得稀烂,但这一脚同样没有踢中。
柳三叶瘫坐在地上。
柳大海大叫起来:“我有钱!我有钱!给你好了,不要杀我!”
黑影顿了一下,却没有继续下面的动作。柳大海一看有戏,忙不迭地滚下床,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
柳三叶见了这一幕,忍不住问道:“大海,你这钱哪里来的?”
柳大海嗫嚅着说:“……找德哥借的……”
柳三叶一听,哪怕是恐惧在前,胸口也不禁开始剧烈起伏,一团无名怒火烧起。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而后慢慢走到黑色背包面前,将它背在身后,又看了两人一眼,向门口走去。黑影跨过瑟瑟发抖的柳三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柳三叶和柳大海一动不敢动,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确认黑影已经离开,柳三叶才站了起来,腿还有些发软。
想着刚才那个怪物终于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冲散了恐惧。又想到儿子拿出的一背包钱,柳三叶又气不打一处来。
“说!这钱到底怎么回事??”
柳大海还处于惊恐中,看到柳三叶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
“……是我不好,我又输了钱,就想着借一笔来翻本……我一开始的运气很不错,赢了很多,只不过后来一时倒霉……只要有钱,我很快能翻本的!!”柳大海说着,不由咬牙切齿,惹不是那可恨的黑影拿走了钱……
柳三叶终于忍不住,一巴掌劈头打去,打得柳海脑袋嗡嗡作响。
这是她第一次打儿子。
“你这混帐东西,倒底干了啥?啊??”柳三叶骂道:“你又去赌了?你知不知道那里都是害人的?人家窜通好了骗你钱你懂吗你?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猪脑子?你有没有想过输地倾家荡产的后果?啊??我还以为你吃过一次屎,就不会吃第二次,可我算错了你这白痴猪脑子,居然还一次又一次……”
柳三叶恨铁不成钢,被气得满脸通红,嘴里不停骂着:“你知道我为了你上一次的债费了多少力气吗?好不容易才能保住这个家!你还作!”。
柳大海失魂落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见儿子这幅死样,柳三叶又一巴掌打过去,柳大海才清醒了些。
“妈,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呐……”
柳海像被一盆冷水泼下来,他有些怕了,他第一次见到妈妈这么可怕的眼神。
“……报警吧,这么巨大数额。”柳三叶又剜了他一眼,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她拿出手机拨出了110。
“喂?警察同志您好,我要报案……”
……
一个人影又出现在了围墙上,一身黑色运动服,还带着黑色口罩。最重要的是,他的背上还背了一个黑色的包,很眼熟的包。
黑色人影矫健地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半蹲缓冲,再站起,往黑暗中走去。
流子和川一相视一笑:“小偷成功了?”
“走吧,流子,总不能真让人把钱拿走。我们从这小偷手里缴获的钱,德哥还会分我们不少。”
两人笑着朝黑影方向走了过去。
五分钟后,两人挡住了带口罩的李启阳。
“小子,偷东西可不好。把背包留下,自己走,我们不为难你。”黄头发说道。
李启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被这眼神吓了一跳。
流子反应过来:“操,大晚上还带美瞳,装什么。”见李启阳没什么反应,手就伸出来要抢他背上的包。
嘭——
还没反应过来的流子,只感觉腹部被一股巨力击中,肚子里翻江倒海,整个人飞起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接着后背砸在地上火辣辣地疼。他哇地吐出几口酸水,再也动弹不得。
一旁的黄头发吓得脸发白。就在刚才,那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一脚将流子踹飞了五六米远。
黄头发浑身发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很明显,眼前这个人,是个高手,绝不是自己这个三脚猫能应付的来的,他们俩人还主动撞到枪口上。
此刻黑衣人就这么冰冷地看着他。
黄头发自然也不敢动,只感觉黑衣人的目光压得他喘不过气,浑身都被冷汗汗湿了。
李启阳收回目光,便无视了黄头发,径直向前走去。
黄头发全程都僵硬着身体。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远处,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到还躺在地上呻吟的流子,他连忙跑过去扶流子起来。
“怎么样?还行吗?”
“……操!疼死了!快送我去医院!”流子怀疑自己肠子是不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