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连日的阴雨似乎带有某种晦色的预兆,疾病的霾云笼着纱窗,过滤掉一切光线中的明快与健康味道,天公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地注视着映着寒光的桌台,以及玻璃杯里没有温度的水。
吃过午饭后的天几乎没有变化,我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头疼眼热,连窗外阴冷的光线都会让我觉得刺眼。病痛的肉芽似乎开始在我脑中扎根。我飞快地将窗帘拉上,将头埋入被子里以寻求一息平静。
冷,好冷。上半身的脑袋火热。热,鼻息带着热度。下半身在被褥里却始终难有温度。
真的是一场折磨,但我混乱的大脑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思考了。我努力将身体蜷起来,回忆着无数夜里能够让我安心,安然入眠的姿势,辗转,复辗转。透不过气了,露出头来,光线不能直视,连闭眼都难以忍受。于是再度埋下。
尝试着深呼吸,这是个有效的方法,但也只是暂时的。无可抑制的混乱思维混杂着随之而来的头痛像一把锤子一样,细细敲打,不得安眠。我会不会是得了新冠?或者脑膜炎?那我就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例了,明明做过核酸了,罪魁祸害,我前些天还上街了呢,待会还要不要出房门?反正全家肯定要消杀的。我的肉体困弱,思维却在无序狂奔。
家里没有人,手机也在我挣扎的时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想要寻找,但却没有力气。每一次动作都能感觉到力量在流失,握拳的时候有种感觉,也许皮肉之下已经是空了的,血已尽了,肉也去了。有些无助,也只有在生病时才会这么无助吧。
坐起身,感觉不会比躺着更难受了,我回忆着脑中的旋律用口哨吹奏。也许清醒一点会比较好,我这么想着。
猛然听到窗外的鸟儿应和我的口哨声,叽叽叫着。
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惊喜。
也许是某种困境的吊桥效应,我仿佛是得到救赎一般,不断的吹着口哨以期望得到回应,窗外的鸟雀也不断回应着,这无疑更加助长了我的喜悦,但我注意到,鸟儿的回应始终是一样的音调,也许它并没有真正了解我的意思。我就这样乐此不疲地吹了许久。
直到入夜我也没有睡着,其间爷爷带了点感冒药,我吃下后便准备躺着休息,没有吃饭也没有什么饿的感觉,没有胃口,反而会泛出胃中的水。实际上药物没有什么作用,我努力放空大脑想要入睡,而病魔与我缠绵一宿,这并不是很好的体验。
第二天起来时,就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一切的病痛,就像一场噩梦,也好在是一场过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