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这不是我喜欢的秋天。
我喜欢的秋天很高远,白云很轻淡,慢慢变黄的叶子,像画卷展在枝头;我喜欢的秋天仍温暖,秋阳在每一个午后升起,撒下大把的明媚,落在发间,闪着晶莹的亮光;我喜欢的秋天也有风声,但只在晨夕吹起,偶尔吹落一两片叶子悠悠坠地,书写着岁月静美。
可是眼前的秋天,凉凉。
已经穿得比她们都厚了,可手脚还是独一无二的凉。也许,是腊月生的缘故?怕冷,怕冷,怕得每天都想躲在棉絮里,怕得想随处都有可藏身的树洞,怕得想学冬眠的动物,直接睡过去,醒来就是惊蛰,打一个哈欠,就看见了花开。
可我不能。空想并不能让我温暖。于是手变得更加笨拙,写出来的字带着僵硬的冷,蜷缩的身体也让我时不时的陷入幻觉。我甚至想,太阳突然撒泼,跳脱出来,光线迸溅得哪里都是,我又踩着一路的阳光摸进百草园里,这儿拍拍,那儿坐坐。
可自从雨季来临,我好久没有去草里了。来回路过,也只是看到桂花披挂,重新唤醒了我的嗅觉。这小东西,真贴心,怕是嫌秋萧瑟、亏残,就添了一抹香,散在这清冷的空气里,宛若花魂。
贴心的,不止它们。有丫头寻来一面特别的叶,想着我喜欢,跑进办公室送我。我果然是喜欢的。它朦胧、绵薄,像迷离的幻境,像淋湿的小诗,像破损的心事,像喑哑的曲子。想必它在潮湿的角落里沾湿久了,血肉尽去,只留下这细若发丝的筋脉。
其实我还是不肯相信的,我喜欢的秋天还没铺开,怎么放眼都是冬的决绝?放学回来,伫立窗前,也是满眼的破败,勘测的,画线的,推倒的树,新掘的土,零散的架子,等待的挖掘机……一切,都在冷冷的进行,不知道它们何时,才能酝酿出有着暖暖名字的――“晴岚街”。
我不能等,等着好像会冻死。我总觉得我是一条小蛇,或者一只寒号鸟,我需要源源不断的热量,来激活内心将要冰封的血液;我需要一点药引子,来治愈怕冷的“先天不足”。我吃很多的辣椒,也开始吃很饱的晚饭,在热水里浸泡石头一样的双脚,再换上下雪天才盖的大棉被……
凉凉。
蜷缩在棉被里,我对这样的秋天,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