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1—最长的假期

2007年,我从南师大附中毕业。在高考之前,我从未想到会到成都,会报考电子科技大学。确切的说,对于江苏考生来说,报考这个词并不存在。因为我们都是看着分数填志愿。2007年江苏高考仍然采用饱受争议的3+2制度,语数外加两门自选,颇像吃自助餐的套路。3+2的分数为总分,不同科目组合之间不作区分,按照同一分数线录取。这导致不同学科组合,因为难度不同,会出现某种意义上的不公平存在。

那一年物理难度超常,远高于两次模考,从物理考场出来,不少同学脸色难看。最终结果出来后,不出所料的物理比化学,生物难度均分低了超过15分(不是官方数字)。所以那一年物化班的考完后都很不爽,很多人没有留下来玩就回家去了。到7月22号成绩出来,我们回校填志愿。在分数远低于预期的情况下,我决定按照专业择校,很快锁定了两所电子专业学校,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和电子科技大学。咨询过程中,西电的招生办颇不耐烦,而电子科大的招生组直接到了我校本部。我还记得一位学姐,名字是谢琳,她给我介绍了很多关于学校的情况,并耐心的回答了我很多问题。权衡利弊后,我很快做了选择,决定报考电子科技大学。

回到学校后,我和张航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也决定一起报考,当时他的分数,应该是够去北邮了。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跟我报一个学校,但是我还是挺高兴的,因为那一年在江宁分校,只有我和他报了电子科大。我们报了同一个专业:通信工程。这也是电子科大院系中分数最高的。我跟他说,说不定又到一个班去了,甚至又被分一宿舍去了。高中三年,我和张航同班,高一住在一个宿舍,关系一直很好。

不久后,我们两个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不同的是,我分数差一些没进通信工程(我怀疑跟我物理考的不好有关系),分到了电子工程学院的电子信息工程系,这对我来说虽然略有失望,但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专业。后来进校分宿舍时,我和张航分别住在14栋和13栋,两座楼毗邻,站阳台上能打招呼。不过这是后话,先回到那年夏天,高三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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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来自博客>

高考之后的几天,班里外地本地的同学大都回去了。本来在考前说好了要一起玩的几个,后来都没有心情玩了,今年的物理谁都知道,考完后脸都绿了。所以最后只剩下三人,我,马公公,还有带头大哥陈皓。夭夭多留了一天,但是上网回来一头栽倒,另外俩人也都经不住包夜的副作用,所以我自己在房间里整理东西。

⋯⋯

我只好接着走廊的灯光翻着以前的东西。一个鞋盒子里装着我三年来收到的所有信件。我坐在走廊里,到了一杯水慢慢翻着。这在我看来实在是很牛逼的一件事,很有沧桑感啊!三年过去了,当年的信却没有多少变色,这让我很失望,因为这让我的怀旧思怀难以抒发。蚊子不知哪来这么多,随手一挥就能碰到好几只,难以安坐了。只好打电话,先是涛涛,然后是小A。断断续续说了些感慨的话,好像我们都老了十年。涛涛半是宣布的口气说他跟过去了断了,小A则说应该开心些。

⋯⋯

这样的生活结束了。生活在回忆中常常是美好的,即使当时我们正在遭罪。那天晚上我就觉得过去的岁月真是美好。我提着一本10块钱买的缺页的《笑傲江湖》,找了一处路灯坐下来看。那个路口靠着老师宿舍,没有很多人。奇怪的是那里竟没有多少蚊子,风吹得脸很凉。我心想回去那瓶啤酒来吹,顺便把马公公找来一起享受一下毕业生的感受。当我推门而入,夭夭和带头大哥已经睡了,马公公还在用他的MP3看小说。我说我们出去凉快吧,他说不了,腿脚不好。我才想起他的腿高考前伤了。我摸黑抓住一瓶酒,要往外走,突然就累了,我说算了,我也不去了。那本书仍放在路灯下面,我想看看有谁会捡到,但是等我回去看看的时候,它还在那,书页凌乱。

我想告别的时候头发也应该被风吹乱,这样才像个离别。

------2007-07-22 19:36:35

高中的雨少去了我一直以来的猛烈。南京的雨大多是绵绵细雨,连连不断地下很多天。这就由不得人发愁。尤其是在等待回信的一段日子,总想睡觉,躲开无处不在的潮湿。

很多雨夜,我都要和同学通电话,或者倒一杯水,坐在台灯下看书。高一时,周末宿舍就只有我一个。那些晚上常常是在看小说,写信中度过的。很多信我并不寄出,因为看上去总像给我自己看的。如果窗外下了雨,我就会尤其想念从前的日子。后来想多了也就不想了。高三后一有空闲就要补充睡眠。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想起曾经的雨天里我在想的事。

今年夏天,我就要到成都了,不知那里的雨天又是什么味道。

------2007-07-23 15: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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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高中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伤感,甚至有种很强烈的愉快感,因为高中三年里,压力是不断积聚的,只有到了很久之后的大学,远离那种生活之后,我才能发自内心的怀念、想念我曾经的同学和老师,怀念秋天里露水里草坪的味道,怀念南京连绵不绝的雨天里走过的一个个回廊。在那个漫长的夏天里,我的心里只有放下重担后的释然,还有遥远成都的猜想和忐忑。

去成都前,我看了一个电影《疯狂的石头》,当是熟悉四川话用。电影那时候并不是很有名,但是令人惊讶的好看。我开始对四川(重庆)产生了一些期待。临近8月底,将要出发了,我在博客里这么写:

高中在南京,大学在成都,连接家和学校的都是火车。从徐州到南京并不远,不到四百公里,四个多小时就到了。三年高中,每年数次来回,火车道旁的景物都熟悉了。每次心情也都不同:开学时的忐忑,放假回家是的愉快,毕业时候的轻松,返校告别时的怅惘......很多思考都在火车上有了结果,很多事情都在火车上有了定夺。在雨天,火车上,看着飞速后退的村庄桥梁,总会有种时光流转的感觉,油然而生出一种伤感。不自觉的想起往事,想起故人。尤其是晚上坐火车,还多了一份焦急。我很讨厌天黑之后还在外面,总想找到一个封闭的空间呆着。大概是缺少安全感吧,我出去的时候也总想带着一条铁棍,心想或许就会遇到恶犬或者小流氓。此去成都,车程更长,一天一夜多才能到达,也不知路上的时光如何渡过。原本还有一个苏州的同学跟我一起坐车,但是他没有买到和我同列的车票,只好改天再走。我只能自己走了。

火车连接这两个地方,一个熟悉,一个陌生。熟悉当然也带着些厌倦,陌生也带着些新奇。我不再害怕旅途了,我想以后我还要到很多地方,在很多地方踏上我的足迹。

------2007-08-21 18:05:40

8月29日,我爸和我坐上了去成都的火车,尽管我坚持要自己去学校,但是我爸妈还是坚持要送我,他们说要看看学校怎么样,心里好放心。我没有再坚持。路上要花费30个小时。已经记不清楚坐的那辆车了,但是我还记得我们是早上到的成都。2016年去成都的时候,徐州直达成都仍然只有四辆车,时刻基本都没变。查询后,我们坐的车次应该是K205,夜里1点41分开,次日8点25分到。我记得路上遇到了很多同样去学校报到的学生,还跟几个学生和家长聊了很久,话痨属性开始复活。第二天晚上入川后,我记得月亮在东面,正对着卧铺走道。我坐在走道旁的座位上,看了很久的月亮。

第二天,我和我爸到了成都。后面的事,放到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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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还有一些在之后的日子里,对我产生重要影响的事情发生,比如和L还有X认识。当时L只是个行将进入高三的太原女生,在那个暑假写博客的过程中,无意中认识,当时正陷于一系列家庭和学业麻烦。X也是写博客时相识的,当时只知道她喜欢看武侠,好古诗文,文笔不错。在后面的故事里,我还会不断的提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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