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赶到办公室,迟到了的,今天是没有什么事惹到我的,昨天还挺安心上班,但今天就抱着不想上班,想换单位,想辞职的心。
我曾经以为,如果我年少七八九,青春十五六,生在这个时代,我一定就是拒绝上学的那其中一位。
今天想想却不一定,因为,我是想辞职,但最终不辞,不是吗?所以我如果在这时代年少,估计也是不想上学,但还是上。
其实我在自己现实中的年少时代,也是不想上学的。只是,在我处的那个时代,我不想上学,被允许。
我现在的工作环境,对我不想上班,也是默许。
我没有被所在环境诊断为人格障碍。所以我虽然不想上班,但依旧上。
这个时代最大的悲伤,就是诊断太多,想治病救人的人太多,认为自己能做医者的人太多。
我来到单位,看见桌上一个黑塑料袋,默默,是热乎的玉米。
有些人看见这袋儿,会想,玉米热的,怎么放塑料袋,而是是垃圾袋里?
但我摸到的是颗热乎的心。这颗心不为什么,只为玉米出锅时,想着,给我带点热乎的,尝尝。
如果开动脑筋,也可以揣测各种可能性。但是我让这些可能性存在,现在主要感受这热乎的心。
这颗心不会刻薄地想,这人拿工资却天天迟到。
我联想到,在做副科长时,我迟到,感冒,咳嗽,擤鼻涕,有位临时来工作的妹妹,有一天进门时,默契放了本书在我桌上:《病由心生》。
我一样热乎的心,看着书名,当场想着要学心理。
但学了,干到现在,又不想干了。
但也在干着。
是可以给我下诊断的,但那诊断,与我,与社会,都没有什么好处。因为我虽然不想上班,我迟到,但如果我不说,别人真不知道。因为来查岗时,我次次在,我就是有这种满天过海的本领和运势。
我小时候不想上学,被允许的,不仅我被允许,班里好些人被允许,老师说,我们上课可以不听,可以看课外书,作业可以不交,前提是,不要打搅其他同学。当我们被允许时,我们也自觉记住不打搅其他同学的规则。
这种教育方法失传了吧。
除了同学关系不良,学习挫败诸如此类,其中还有一些同学不想上学的原因,是:他想学上三路,学校教下三路,而且封杀他学上三路的途径,比如缴了手机,他固然不想上学。那是只治疗他就行了吗?
我不想上班的原因,我想施行上三路,社会崇尚下三路,而且逼迫我向下三路看齐。
我是守规矩的人,盼着下班吃玉米。
然后一边看自己的心。
有一首歌,叫《老人也移民》。
我心里有本书,叫《老人也辞职》。
我大概率不会辞职的。我惯于养尊处优,吃白食。
只是我吃得不多,劳动人民没有讨厌我。
我且得休息一阵,休息得无聊了,才能工作。
我无害与社会,我担当事务,诊断我干啥。
我只是想探索,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老天爷还对我这么好,人也对我好,我到底有什么优点。
我想确认我这些优点,然后在这鸦片的雾里,虎门销烟,把杜月笙这种成功人士轰出我的山林,让他去其他地方发财去。
这事,可危险。但我还是有几分胜算。我哪怕自己做不来,我后代可能也出个把这种威武之师。
这文章,本来是想抒发温情,却写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