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水小姐

徐江夏,17岁,爱喝水。她的人生格言是:没有什么事情是喝水解决不了的。

徐江夏喜欢上了住在自家对门的任佳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胖胖的男孩子变得清瘦、挺拔,眉宇间的青涩逐渐淡去,就像一棵青松,即便安静地站立,却让人觉得平静的表现下有一股无法阻挡的渴望生长的韧劲。

10岁那年,任佳时搬到徐江夏对面。妈妈从小教育江夏,有好东西要学会与人分享。于是,生日那天,小江夏切了一块心爱的蛋糕,独自扣响了自家对面那扇门。从此,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开始有了交集。

“有人吗?”小江夏一手端着蛋糕,一手扣着门,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询问着。几十秒钟之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双圆圆的脑袋出现。四目相对。脑袋又缩了回去。门彻底打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佳时问道。江夏双手捧着蛋糕递了过去,“我妈妈说,有了好东西要与人分享。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把蛋糕分给你吃。”佳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胖胖的脸上笑出了两个梨涡:“那好吧,谢谢你。”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江夏礼貌地说了声再见,转身欲离开。佳时垂眼看了下蛋糕上那颗红而饱满的草莓,突然想到什么,心急地喊出:“对了,我叫任佳时,你叫什么名字?”江夏回头望着他,一字一顿地答到:“徐,江,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爸爸姓徐,妈妈姓江,我出生在夏天。”然后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家中。任佳时待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蛋糕。

任佳时的父母离婚了。在尚且年幼的佳时的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和父母待在一起的时光里,父母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争执。终于在佳时10岁这年,父母选择分道扬镳,妈妈带着佳时哭着离开了小佳时生活了10年的地方,那个曾经称作家的地方。本以为母亲会给自己更多的温情和陪伴,但现在少了父亲的经济支持,母亲的生活压力更大了,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填补工作,陪伴佳时的时间少之又少。后来,佳时回忆自己的童年时光,他发现自己见证了母亲从一个相夫教子的居家小女人一步步变成了雷厉风行的女强人,用瘦弱的肩膀为孩子撑起了一片天。儿时对于母亲的诸多抱怨也在看到母亲白发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任佳时成为了徐江夏的同班同学。江夏在语文课上望着书上的插画发呆,忽然听到老师对大家说,班里来了个新同学。江夏抬起头,发现讲台上站着的那个小胖子正是自己的邻居。江夏对着他笑了笑,小胖子也笑了笑,显然是看到她了。佳时突然开口对老师说:“老师,我想和徐江夏坐在一起。”老师略显惊讶得挑了挑眉,她还记得昨天和这个小男孩见面时,无论她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一脸冷漠,未开口说一个字。要不是佳时母亲的解释,她差点以为这个孩子是个哑巴。现在这个孩子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猎物般盯着另一个孩子,这也许是个好事。“江夏是个开朗的孩子,让他们坐在一起或许能改善一下小胖子的性格。”班主任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然后,她大手一挥,准了。

铃声响起,下课了,老师走出教室。班上几个女生聚在一起望着江夏挺直背影议论着,“哎,你们看!那个新来的男孩子真胖啊,像一头大肥猪!哈哈哈…”“他一来就说要跟徐江夏坐一块儿,他该不是喜欢徐江夏吧?!”“我就觉得他俩还挺配的,嘻嘻嘻。”几个女生成绩好又是班干部,仗着老师的偏爱有恃无恐,即便说道他人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音量大得被议论的当事人听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当小人的自觉。任佳时看见徐江夏的肩抖了抖。然后又看见她拿出了自己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起了水。任佳时以为她渴了。只有徐江夏自己知道,喝水是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从不良情绪里释放自己。

又一节课结束了,江夏这次真的感到口渴了,掏出瓶子,想起水上次喝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打水,水接得很满,江夏一转身,不巧撞到了班里一个男同学,水洒在同学身上,江夏惊呼一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那个男同学却不依不饶:“徐江夏,你长没长眼睛啊!我要告诉老师你欺负同学!”任佳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一把把那个瘦猴儿似的男同学推到了地上。刚走进教室的老师看到了这一幕,地上坐着的男同学立马嚎啕大哭起来。老师在围观的同学口中了解到了情况,揉了揉眉心,让任佳时和徐江夏到教室外罚站,又领那个瘦弱的男孩子去换了身衣服。老师知道,徐江夏是无意将水洒在同学身上的,但那个男孩一口咬定她是故意的,他家里有背景,含着金汤勺长大,矜贵得很,如果回家告状,父母指不定又要到学校来闹一番。于是只能委屈徐江夏,象征性地惩罚一下她。至于任佳时,他确实出手推了同学,该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任佳时和徐江夏背对着墙站在走廊上。任佳时低着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做错了事情。徐江夏转头望向身旁的小胖子,仿佛是感应到了江夏的目光,小胖子转过头,发现江夏正对着他笑。微风将江夏的鬓边碎发吹到了她脸上。他们相视着笑了。

这件事之后,没有人在江夏身后说不清不楚的话,也没有人找江夏麻烦。因为他们知道,徐江夏是有人罩着的。那个人动手时力道可足了。

时间不声不响地流逝着。任佳时和徐江夏成了高中生,不过,岁岁年年人不同。他们都变了很多。任佳时高了,瘦了,立体的五官逐渐显现出来。浓黑的剑眉,有神且略显邪魅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嗯,还有一笑就出现的嘴边的梨涡。一切都说明他相貌出众,俨然已经成为那些小女生口中校草级别的人物。随之而来的还有收不完的情书和礼物以及徐江夏的疏远。江夏这些年也长高了,只是生长得比较缓慢且停止得较早。长相还和小时候一样清秀,但不算特别出众。学习成绩也一般,这点也与优等生任佳时不同。你知道的,一但差距大了,总有一方想要退却。

徐江夏发现多年前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此刻变成了自己仰望的人。她看到任佳时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一群女孩子为他尖叫,他接过其中一个女孩子的水,仰头畅饮;她看到公示栏里的表彰书上,任佳时的名字赫然排在前列;她看到任佳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激情昂扬,充满自信;甚至,有人把情书塞给她,请求她交给任佳时。徐江夏心中五味杂陈,她拿过水杯,仰头大口喝起了水。她早已习惯了跟他待在一起的轻松与快乐,可是,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吧。

放学了,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任佳时在校门口等徐江夏。徐江夏姗姗来迟。“诺,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什么啊?不会又是什么破情书吧?下次别给我了,直接扔了吧。”说完,情书完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成功落入了垃圾桶。“你真的不好奇里面写的是什么吗?这好歹是别人的心意。”听到这句话,任佳时微微不悦,“你好奇?你去捡来看啊。”说完,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也不管江夏是否跟得上。江夏顿时感到满腹委屈,她强忍着不让泪水就出来。在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那一刻,她转身飞快奔向了路旁的便利店。挥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江夏仰头喝起了水。

任佳时一个人走了好一会儿,转身看看身后,发现空无一人。他低骂一声:“见鬼。”然后立马转身快步去找那个他一早就认定的人。一边疾走一边四处张望。终于他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看到了那个鼓着腮帮子,嘴巴里含着一大口水的女孩。她是有多爱喝水啊。他快步走到她跟前,命令似的吐出两个字:“回家。”女孩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他,跟他对峙了片刻,不发一言地快步朝家走去。任佳时觉得自己搞不懂青春期的女生到底在想着什么,动不动就是冷眼相待。一路上,他都跟在她身后,护她周全,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徐江夏打算跟任佳时划清界限,因为,她觉得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前途坦荡,以后必有所为。而她,不过是众多仰慕他的人中不起眼的一个。敏感如她,知道平庸的滋味是多么难受。任佳时辗转反侧,思考江夏对他态度反常的原因,很久以后,他把原因归结为她考试没考好。他记得她偶然间抱怨过自己脑子笨。找到答案后,他酣然入眠。

闹钟比往常早响了半个小时,徐江夏揉揉惺忪的睡眼,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没忘记给熟睡中的母亲留下告知去上学的字条。天还没亮透,一个人走在上学的路上,江夏突然有点害怕。任佳时按时起床,收拾好后在门口等江夏。可是,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对面的门却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他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门开了,江夏母亲一脸惊讶地看着佳时:“佳时啊,你怎么还没去上学啊?小夏没约你一块儿走吗?”任佳时,假装自己看错了时间,有些局促地答到:“哦,遭了,我看错了时间,今天起晚了,江夏一定是没等到我,就自己先走了。那阿姨,我也去上学了!”“哎,路上注意安全啊。”“嗯。”

任佳时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徐江夏了。这是她第一次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了。数学课上,任佳时愁眉不展,甚至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同桌大刘一脸震惊,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身边的这尊大神如此神情,在他的印象中,大神一直宠辱不惊,毫无波澜的样子。天下居然有让大神抓狂的难题?!真是见了鬼了。课间,大神突然发话了:“大刘啊,如果一个和你一向关系很好的人,突然开始有意疏远你,你说,这是什么情况啊?”“佳时啊,这事儿你问我可是问对了,我可是咱班公认的情商高啊。呃…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咳咳,你问这干嘛?”“那就是女的啦!哎,想不到大神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呦!”“说正经的。”“可能人家恋爱了呗,不想让自己男朋友误会…当然,这只是一种…,哎,大神,你干嘛去?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只是一种猜测啊。”

任佳时快步走到徐江夏的班级门口,教室里有几个女生发出了轻呼,一件惊喜地看着任佳时,那个绝情的人却始终没有抬头。任佳时被盯得有点不自然,又惊愕自己冲动的行为,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被抛弃的人,要解释也应该是她来解释。于是他气愤地走了。那几个花痴女满脸失望:“任佳时他怎么走了啊?!也不知道我让江夏转交的情书他看了没有…”

下午的一节体育课,任佳时和徐江夏两个班同时上。徐江夏因为心情不好,到便利店买了一瓶凉水喝下了。这次体育课规定要测跑,轮到江夏这组时,她突然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发令枪打响,没想太多,江夏拔腿飞奔了出去。越跑痛感越强烈,还伴随着胃里翻涌上来的酸水。江夏撑不住了,她捂着小腹蹲下,疼得浑身发抖。这时,离他最近的一个同班的男同学走了过来,询问江夏有没有事。看到她苍白的脸,男同学背起江夏朝医务室走去。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任佳时看到了。在江夏蹲下的那一刻,他就准备冲到她身边,结果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任佳时飞快跑到自己班级的聚集地,跟老师请假说要上厕所,然后,飞快地向医务室方向跑去。他在半路上截住那个男同学,在那个男同学一脸迷惑的表情中,抱走了江夏。那个男同学呆呆地站在原地:“想不到大佬是个如此热心肠的人啊!居然抢着当好人…”

任佳时抱着江夏慌张地走向医务室,一边走还一边安抚江夏:“江夏,你忍一忍,马上就到了。”任佳时把江夏轻放在病床上,校医走过来询问江夏哪里不舒服,江夏吃力地答到:“肚…肚子疼。”医生刚想撩开江夏的衣服确定疼痛的部位,江夏又补充道:“是例假。”医生给江夏贴上了止痛贴,又给她泡好了红糖水。接着对任佳时说:“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不用担心,她没什么大事儿。你去旁边便利店帮她买包卫生棉吧。”任佳时神情有些不自然,“啊?哦。”任佳时走出医务室,看到自己衣服上沾到的淡淡血迹,微微愣了愣。他走到便利店,略显尴尬地拿着卫生棉付了款。回到医务室,把东西交给江夏,江夏收拾好后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了。任佳时坐在江夏身边,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感觉有些后怕。如果江夏生的是重病,他此刻怕是无法平静地坐下了吧。江夏醒来时,任佳时已经回去上课了,他留下了自己的宽大的校服。江夏明白,穿上它,正好可以遮挡血印。真好。

放学后,任佳时依旧先出校门,等着徐江夏。江夏走在前面,佳时跟在后面。“你,谈恋爱了吗?”“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躲着我?今天早上…”“你想多了。”到二人家门口,江夏脱下可以当裙子穿的校服递给佳时,“衣服还你。”任佳时接过衣服,“明早我们…”“不用了,我跟玥玥约好了一起去学校。”说完,江夏转身开锁。任佳时只好转过身去。

徐江夏关上门,靠在门上,感觉有点难过。她赶紧去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没事,喝完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任佳时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烦躁不安。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臂弯里校服扔进洗衣机。

第二天,他们依旧分开去上学。任佳时故意等徐江夏先出门,他一直跟在江夏和那个叫玥玥的女同学后面。直到看到她们走进学校。任佳时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出行动,不然,他和江夏之间的矛盾根本解不开。江夏又是个驴脾气,倔起来谁也不认。课后,任佳时走到他们班公认的女神身边。当然,这些肤浅的大众里面不包括任佳时。这位女神正站在走廊上欣赏楼下的风景,看到任佳时走过来,觉得有点神奇。“邱依然,你们女孩子如果故意躲避异性,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恋爱了吗?”“呵呵。吃醋呗。”邱依然故意往任佳时肩上靠了靠,“喏,就像现在这样。”她示意任佳时朝右手边看。任佳时用眼神瞟了瞟,发现了那个拿着水杯的女孩,仔细想想,眼神似乎有点悲伤。“我明白了,谢谢你。”“不,你不明白。还有自卑。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忽略了自己的重要性,觉得自己是微不足道的。而对方,是无比神圣的存在。”任佳时转身走进了教室。

徐江夏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又拿起了水杯。此刻,她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座右铭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喝水,真的还有用吗?

放学后,徐江夏飞快地跑出了校门,跑进了一家饮品店。她以为这样可以避开任佳时。但其实,任佳时一直跟在她身后,悄悄地,没有问候,也没有打扰。“老板,我要一杯香蕉奶昔。”“好的,稍等一会,小妹妹,我们店有一项活动,凡是在本店点了饮品的,都可以写下一件心事,交由本店寄存起来。如果想要取回呢,随时都可以。”“好的,谢谢。”江夏在纸条上写到:多希望我知道如何放弃你,你什么都没留给我却活在我心里。rjs.店里忽然响起了《水星记》,当听到:“还有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有多久才能和你接近”这句歌词时,徐江夏潸然泪下。她急忙跑到柜台,“请问,能再给我一杯水吗?”

在江夏走出饮品店后,任佳时连忙进去,抓起桌上服务员还未来得及收藏的纸条,又飞快跑出去。护送徐江夏回家。

到家后,任佳时展开纸条。他明白了,一切可能真如邱依然所说。嘴边不由地泛起了一丝笑意。他在暖色的台灯下用同样的便签纸写下了一段话。任佳时把自己写的字条交给了店员,解释说以为桌上的字条是自己落下的。他借归还之由掉包了江夏的字条,成功将自己写的东西放入的本属于江夏的心事瓶。他期待着江夏看到的一刻。

几天后,江夏又光顾了那家饮品店。店主还记得这个奇怪的一边喝水一边流泪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是向上次一样点了一杯香蕉奶昔。店主问她要不要再写下点东西还有是否解开了心结,可以取走心事瓶。徐江夏想到自己这几天脑海中各种幻想,关于心事被偷看,被人挖出秘密的幻想。她下定决心要取回心事,因为将秘密交给他人是靠不住的。

天气很好。阳光穿过玻璃,在简约的木制桌椅上跳跃。徐江夏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喝着手中的奶昔。装心事的瓶子是小小的玻璃瓶,干净美好。江夏拔开瓶塞,将纸条倒在手心上,她想再看一眼,然后扔掉它。心事无需收藏在瓶中,跳动的心脏便是最好的归宿。随着字条一点点展开,任佳时遒劲有力的字迹慢慢暴露在江夏眼前。徐江夏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段话,以及阳光正好的那天,她看到他的第一个字时大脑的空白和仿佛忘记跳动的心。他这样写道:

给徐江夏小姐:

      江夏,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迟钝的女孩。10岁那年我就喜欢上了你,至今你都没有察觉。还记得那天你给我送来蛋糕,你穿着白色的裙子,你抬头望着我笑,我忽然觉得一定是天使来到了人间。

      我的傻瓜小姐,我等你正视自己,等你积攒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来找我。我一直等着你。

                                          你身后的任佳时

江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那个人一直都在等着自己,一直都在身后保护着自己。徐江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弄的不知所措。她一次性吸光了奶昔,魂不守舍地朝家走去。

徐江夏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任佳时。但是她紧张,一想到要跟他表明心意,她就怂了。在经过长久的心理建设以及狂喝了5杯水后,江夏终于敲了对面那扇门。门很快就开了。“我…我…”“进来再说。”江夏进门后,任佳时关了门。江夏对着还未完全转过身的任佳时闭着眼,摆出一副视死如归样子喊到:“任佳时,我喜欢你!”任佳时转过身,闷笑一声:“要接吻吗?”不等徐江夏回答,他弯下身子,慢慢向江夏靠近。眼看两人的唇就要来个亲密接触了,徐江夏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等…等下。”“怎么了?”“我…我水喝多了,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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