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句话:“中人之姿,莫羡慧能;心师阳明,身效文正”。
来自于一位我十分敬重的大哥,现在是某国企的副总,新疆边防军出身,与东突和恐怖分子血战过,手上有一道吓人的疤痕就是战斗的痕迹,他用一种很平缓却带着荣耀的语气说:“当时一刀下来幸亏拿枪托挡了一下,要不整条手掌就没了,即便如此也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疤痕,到现在半边手掌没有知觉,这是在明面上的,身上还有几条”,我难掩自己的钦慕,当即说:“平生最敬羽林郎,好男儿”,大哥感受到了我的敬重,温和一笑说:“虽然新疆和渔阳离得有点远,不过却是一样的边庭苦”,难怪他有如此凛然却让人亲近的气质,原来是用诗书来温养战场上下来的杀气。
人和人相交是看眼缘的,尤其是有了一定阅历之后,大家都见惯人情风雨,甫一照面大约就能感知出气场合不合,合的就会如寻亲一般相见恨晚,不合的都客客气气的打个照面,大家都心知肚明再无交集,都是红尘中历练出来的人精,孜孜所求不过就是从心意,而且这个时代给了我们每个人快意人生的机会,大家越来越趋向于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以社群的形式相聚,只要有才华,就有施展的舞台,科技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更加彻底。
大哥自谦中人之姿,其实极为聪慧,可能在他眼里慧能那样的灵慧天成才是上品吧,没有天惠根器,就不要妄图顿悟的可能,还是安守本分,“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好,从这个角度看,越早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所在,对人生的长远方向就越有好处,比“才华和理想不匹配”更无奈的是:天赋和理想不匹配,有的才华可以通过努力弥补,有的却是一道天堑,没那根器,再努力也不如人家轻轻一跃。
前日的文章刚以阳明先生教诲论述干大事而惜身是要不得的,先生言:
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
人须在事上磨炼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
我之所以如先生一般曾出入释道,却终归心学,因为知行合一将出世和入世连为一片、通为一体,冀元亨师兄妻李氏曾言:“吾夫之学,不出闺门衽席之间”,生活各处、点点滴滴、行走坐卧、言行举止皆是修行,不必执着于红尘还是净土,入世还是出世,精神还是现实,先生以“心性还须事上磨”告诉我们,“入世就是修行,不动心便是出世”。
曾国藩的愚笨并不是自谦之言,我们在他的家书日记中随处可见“余性鲁钝”“秉质愚柔”之类的记载,梁启超身为大家亦评论他“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左宗棠更是无数次在公开场合说他“才短”“欠才略”“才亦太缺”,然而正是这份痴愚,让曾公一辈子都奉行“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他做学问一书为读完不读他书,带兵“结硬寨、打呆仗”,修身每日静坐、练字、功过格日不间断,他说:
凡人做一事,便须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首尾不懈。不可见异思迁,做这样想那样,坐这山望那山。人而无恒,终身一无所成。
曾公所为我最感同身受,同样的愚笨,唯有靠水磨工夫一点点攻克,可以比拼的只能是日日持续不间断,譬如练字、譬如锻炼、譬如写作,这世上有些人文字具有灵气,直击心灵,现截取老李的一段文字,就知道什么是上品了:
“ 陌上花开,可以缓缓归矣。
意思是田间阡陌上的花开了,你可以回来了吗?归来时慢慢走,不要让双眼辜负了沿途的花。
也许钱镠有一腔的话,然而只是蜻蜓点水的留下了一句小叙、一个浅浅提议,让亲爱的她留下了泪,笑容绽放了整个春天。
他随手裁取一生的片刻时光,温暖了世间的行人。“ -----李不太白
我知道自己一辈子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能做的就是天天写,先做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在案,把脑中零碎的信息成系统的写出来、写明白,就这么写下去。
人生很长,且缓缓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