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总是充满着许多的意外和惊喜,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因为还有无数美丽的夕阳和落日等着我们,还有爱的人爱着。
对于和杜城的恋情,我是没有想过的,看起来那么高大、随性,甚至有时会显得潦草的人,对待恋情居然这么认真,如果不是那天,无意间在他电脑上看到搜索“如何追求男生”的页面,我还真以为他和表面上看起来一样。没想到连追人都不会,好傻……
七年前,我没能画出那个女人,所以我用了七年的时间,考编制、考研、考教资、收敛自己的脾气,来到他身边,帮助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明明我也只是个被当枪使的棋子,明明雷队的死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明明我只要伤感一下就好,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说过,我要成为改变结果的人。所有人为我的改变而感到惊讶,包括我,无形之中,我仿佛离那个浑身都是刺的毒舌艺术家越来越远了,是谁改变了我?杜城么,或许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一个能让自己牵绊的人,但现在的我,有了这个人,便不舍得对他没轻没重,有了朋友,便不再需要靠冷漠来掩饰自己,也有了…家人(杜城说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回想起爸爸妈妈那温柔的模样,好像我也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不再是那个看着许思文被管教时在一旁不屑地说着自由的少年。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让我有些不自在,我说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热切地回应你,他说没关系,我只要看着你就好,一开始,我的确不相信他的话,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终都会走向分别,无论生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对于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我总是告诉自己:享受这一段,就好了。我从不敢奢求什么永远,那些都太过缥缈虚无,倒不如能多画两张嫌疑人来得实在。可总有一个人是例外,我总也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杂质,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燃不尽的火堆。于是我开始害怕,害怕他会不会离开,害怕我对他形成依赖以后无法自拔,我曾无数次想要证明我的生活中就算没有杜城,依旧照常,可不知怎的,我终是受不了无法看见他的身影。
也许杜城永远都无法看懂我的画,但他会一直拉住我的手;也许他永远都无法和我并行,但我的画笔始终是干净的,他记得我喜欢吃葡萄味的果冻,会关心我有没有吃早饭,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甚至大早上叫醒我是为了晨跑,而不是做爱。有他在,晓玄的食物和猫砂永远都是新的;有他在,好像哭也是有用的。每次当我陷入迷雾中,回头看,他一直在身后,他跑到哪,我就飞到哪。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现在我这个不会哭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糖……很甜。
那天 他问我画他干什么,我逗他说:“假如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 我还可以…睹物思人。”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像被老师提问一样认真回答我:“沈翊,身为警察,我没法保证给你什么永远的承诺,我能做到的,就是跟你在一起时,你抬头,就能看见我;你伸手,我就能抓住你”。
“我不伸手你就不抓我了?”我逗他,
“呃额…我不是这意思,你不伸手我肯定也抓住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向后仰、手臂逐渐伸直的摆在桌子上,最后用食指蹭蹭鼻头……逗他真好玩
于是后来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回应他的爱,从小心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到自然地向他索取,也许我被他带坏了,我居然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告诉我,这就是应该的。原来恋人之间是这样的么?不知道蒋峰和李晗是不是也这样,管他呢,爱着就行。
我们俩的生活很平淡,却也不安稳,北江的犯罪率还没有那么高,但时不时就有一些大案要案,棘手的很,加上我还要在警校上课,虽然选我这门课的人不多,可总也不能辜负了那帮求知若渴的孩子,所以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好好地呆在一起。能够靠在他肩上,就已经很好。
不忙的时候,他会去厨房给我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他那臭屁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让我总忍不住想要逗他。他做饭时,我就在旁边打下手,绝对不是因为我厨艺不佳…他说我好瘦,我看了看,在心底肯定他说错了。每次吃饭都给我夹好多菜,我如果不吃快点,小山就要倒了,可他居然自己吃的也不慢,明明只有一只手夹菜,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同时喂饱两个人的?杜城真奇怪,我又不是不会用筷子夹菜的小婴儿。
他总是把自己看成一个大人,可我也不是小孩子。跟杜城在一起之前,我就发现他总穿那么几件衣服,即使在冬天,也从不穿羽绒服,只是几件夹克衫。同居之后,他的衣柜连我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我问他衣服怎么这么少,他嘿嘿一笑:“之前我姐给我送过好多,但是都太丑了,我自己也没有时间去买,所以…就只有这几件。”我又问他为什么没有羽绒服,他说那玩意儿太厚了,冬天跑起来不方便,还说自己冻习惯了,早就免疫了,叫我不要费心给他买。我看着他,鼻腔有些酸,我还是买了,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要,只是怕辜负了我的心意。我也真奇怪,明知道到最后他肯定不会穿,可还是要买,谈恋爱是会让双方都变成老妈子么?
他穿上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帅不帅?”我点头,于是他每天都穿着,腰杆都比平常直了两分。直到后来一次追捕嫌犯,把羽绒服撕了好大一道口子,白色的绒毛很快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他细细用针线缝好,只不过瘪了好大一块,收进衣柜里之后,再也没穿过。于是在某天,我终是叫来了装修公司,给我们的家安了中央空调,这下好了,用不着羽绒服,倒是得穿短袖了……他倒还嘴硬,非说我这样娇养他,弄得他免疫力都下降了。不管,我只要他暖和就行。
每次来接我下课时,他总要跑到我教室门口,然后再和我并肩走到停车位。我说你在车里等我就好,我不会很磨蹭,他说这样能锻炼身体,我笑着看他,就几百米能锻炼什么身体。他走路很快,可跟我一起走的时候总能步调一致,也不知道是他变慢了还是我变快了,我记得以前好像都是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似的。
那时倾姐找我聊天,说杜城小的时候总是弄一堆烂摊子,就是为了吸引爸爸妈妈的注意。回想起他总是出现在我身边,原来他渴望的陪伴,都给了我么?所以跟他确定关系后,我们俩就很快同居了,我还记得那天,刚搬完家,我在沙发上画画,他枕着我的腿,低声说一句“真好”。是啊,真好……
跟我谈恋爱之后,杜城似乎变得更幼稚了,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画我,每次去我画室,铅笔画纸用掉一大堆之后,指着某个不明物体说这是我,我说他很有天赋,画的不错。似乎我的夸奖就是他的动力,每次画完之后都要来向我展示一番,后来还专门从我画室偷走一块展板,把自己的画作都贴上去,说要让我见识另一位天才画家的诞生。其实用专业的角度来分析,他确实没什么天分,可我不想用专业的知识来评判我的爱人。在他面前,我也只是他的爱人,而不是什么天才艺术家,他爱的从来都不是我的天分。
我似乎也变了,那天我不自觉地在桌子上画了个久违的蜘蛛,他看到后立马被吓了一跳,悄悄脱下拖鞋,然后哐哐几声,最后发现是假的,只能灰溜溜得把自己弄脏的桌子擦干净。我笑得很大声,直到他过来假装生气掐我的腰,“胆子大了啊沈翊,开始捉弄我了。”第二天我的腰确实很酸,不过不是掐的……
记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现场,那个嫌犯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报复心理萌生,从侧面拿着一把匕首,猛的朝他冲过来,来不及思考,我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他的声音伴着风声在耳边,逐渐减小,他的手是温热的。再次醒来,他正握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前,我睁眼,就看见他胡子没刮、衣服也没换,眼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那样子要多憔悴有多憔悴。我身旁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香囊,那是蒋峰小题大做帮我求的。听李晗说,我这次昏迷了三天,他急坏了,一遍遍问医生,沈翊怎么还不醒?沈翊什么时候才能醒?医生到最后都有些烦他,我忍不住笑出声。那段时间他请了假,是我们为数不多的能够安心呆在一起的时光,只不过后来出现场,他好像又走在了我的前面,对此他的回答是:“我在前面,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护着你…而且我身体好,禁攮”。对上他黑色的眸子,我的视线模糊了,想哭…我知道我最好的做法就是不拖他后腿,安分地在后方呆着,可我何尝不担心他?我也想去保护他,每次他行动,我都有些害怕,我害怕……有时他会带着一身伤回来,有时他的表会坏、衣服会破,这时我总感觉很复杂:不知是庆幸,还是心疼。我只要他好好的,如果可以,我真想给他锁起来,可我不行、也不会。我尊重他,就像他尊重我那样。
前段时间去保养的牧马人送回家了,他说要把另一辆车给我开,我说我还是习惯骑单车(其实我只想在副驾上睡觉)他小声嘟囔:“也不知道驾驶证是怎么拿的”。就像在问我持枪证是怎么拿的一样,可惜的是他不能抱着教我开车。其实跟杜城在一起后我很少会骑车,几乎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副驾上睡觉,可我发现第二天他就把牧马人的备胎拆掉换成了新的自行车架,还挺…贴心的?
杜城又把我的白颜料当成酸奶喝了,他还真是吃一堑吃一堑啊。算了,等这些瓶装的用完了之后换成罐装的吧。看来最近要多向华金·索罗亚学习了。
李晗前两天给我们发了请柬,是她和蒋峰的订婚宴,想来他们也在一起挺长时间了,总是要结婚的。不知我们是否也能…那天很热闹,张局依旧大气,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老闫随了一箱茶叶,还对蒋峰说早晚能用上;何溶月也随了份特别的礼物,搞笑的时她说尸检找她打折。我们全都笑得很开心,我则是送了一幅画,我问杜城随的什么,他硬是要故作神秘,说不告诉我,我早晚会知道。他们在台上接吻时,杜城暗戳戳地拉我的袖子,我知道他,肯定很羡慕吧…
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不是我的话,杜城未来的另一半会是谁,有没有可能会是个漂亮的女生,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委屈他了?他却告诉我,如果等不到我,那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另一半。他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不仅仅是底牌、是家人、还是挚爱。握紧他的手我在心里默默回答他,你也是。杜城,你也是…
近些日子北江的天气有些恶劣,总是阴沉沉地刮着风。前几天下班回家,看到一只小狸花卧在家门口,整个猫脏兮兮的,我把它抱回家,杜城说它好可怜,要收养它当二闺女,我说这得问问咱大闺女同不同意,他说那肯定的,晓玄跟他一样善解人意。这家伙自夸的功力不减当年,我是真想给他一记大白眼。等到他把晓玄抱来,晓玄刚要炸毛,他在旁边“去去去”直接把晓玄吓跑了,还一脸天真地说“我就说大闺女肯定会同意的吧”。嗳,杜城真是个幼稚鬼。我们给小狸花起了名字,叫知晓,希望它能跟晓玄和睦相处,但事实证明,起个好听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用,知晓和晓玄一样爱捣乱。它俩除了吵架之外,每天还分头干坏事。头大…
“真想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继续下去 长长久久。” “一定会的。”我们在爱的漩涡中握紧彼此,永远也不分离。
冬天结束了,我们的故事依旧未完待续,就像永恒的春,兜兜转转,都是你,也只会是,你…杜城,我爱你,像你爱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