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兜说,拿着包子,我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拿着包子,我忽然想到,长大了,到我该面对这硬绷绷,未必可以做梦、未必那么好笑的世界的时候, 我会怎样呢?
上大学的时候,麦兜是我的最爱。
那个长得不帅,头脑平平的小朋友,和他的妈妈麦太太在香港一个叫大角咀的地方过着并不富裕却很快乐的生活。
那时候看了麦兜以后瞎高兴的我,终于在很久以后的有一日。在陌生城市下班归途的大雨中,想起麦兜说,原来没有,就真的没有。不行,就真的不行。
一只可以吃很久的火鸡,让麦兜觉得很满足。
我却总惦记着,别人家还有烤鸭,还有鱼。
我却总忧愁着,吃完这顿火鸡,该去哪里觅食。
我却总是不甘心,火鸡的背后有长长的路,看不到的尽头全是金灿灿的财富。
所以,麦兜的世界,我走着走着就找不到了。
麦太太用自己的肩膀为麦兜撑起了一片天空,在一只火鸡用各种方式吃很多天的日子里,麦兜拥有着最平凡的梦想。
我希望可以拉屎,老师继续唱歌;我希望可以很快写对那些生字,不用那块橡皮;我希望我争气,妈妈不用挤眼泪,不用有更年期;我希望我可以得A,不会差一丁点。
如果我争气,比屁股还争气,如果妈妈开心,我愿意以后再也不吃我最喜欢的鸡。
好像在很久以前,我也曾拥有过这些简单的梦想。
不是绞尽脑汁怎样写文稿,也不是每天祈祷赚大钱。
26岁的我,和18岁的我不再一样。而26岁的麦兜,却永远和18岁的麦兜一样。
在残酷的世界,我们被迫改变。
只有麦兜还活在那个单纯的世界,从他来到世界的那一刻起,他憧憬着童年的马尔代夫,向往着圣诞火鸡的浓香。
他平凡着他的平凡,却幸福着他的幸福。
他没有注意到窗外是雷鸣交加还是雨雪纷飞。他永远笨笨的,咧开嘴在微笑。
笑着,是他看到的世界本来的样子。
麦兜因为看到了奥运冠军跑去找师傅学抢包山。
麦太很认真地给奥委会写信希望将抢包山加入比赛项目。
麦太在美食节目上反复做纸包鸡。
很多年后,我对着屏幕上傻傻的麦兜,终于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