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就像是在白夜里行走。”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东野圭吾《白夜行》
有些作家,字字珠玑,文风善变,寻求独树一帜的步伐从未停歇;有些书,从一而终,不读到最后一页,总感残缺,串联不起整个故事。东野圭吾便是这样的作家,《白夜行》便是是这样的书。之前每每接触外国文学,或是文化差异或是价值取向不同,总感觉接受略难,导致书读半本才进入阅读角色,难免心生遗憾,而读东野圭吾不同,总有种“一见杨过误终身”的沉迷感,陶醉其中,欲罢不能。
作为其代表作之一的《白夜行》,读完有种不知如何归类的复杂感。说是悬疑,远不足以道清男女主角令人惋惜哀叹的情谊;说是爱情,却倍感沉重压抑,无法慰藉书中那些受伤的灵魂。故事以“大阪废弃建筑内发现一具男尸”开篇,分章节讲述了此后19年与案件相关人物迥异的人生路线。当案情的迷雾被层层剥离,接手此案的笹垣警官重新审视嫌疑人之女雪穗、被害者之子桐原亮司以及案发19年来不断增添的受害者之间的关系,真相终于了然……
一章章看似毫无联系的故事,一个个看似从无交集的人物,两幅迥异阶层的生活画卷,却暗藏伏笔。直到最后一页故事被翻开,直到男女主角虾虎鱼枪虾一般互利共生的关系被打破,只剩下雪穗冷静的面庞,以及她身后以剪刀结束生命的桐原亮司……
剪刀下,曾经是幼年亮司精致的剪纸:男孩与女孩牵着手,男孩戴着帽子,女孩戴着大大的蝴蝶结,行走在阳光下……那是一个男孩自始至终美好的念想,那是两个想守候住明媚日光的孩童最终却换来绝望哀叹的怜悯。一直追逐真相的笹垣警官用“守护”一词形容亮司的行为——从亲手杀死自己的生父开始,他耗费了自己的整个人生成全雪穗,躲在最底层、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她。“我的人生就像是在白夜里行走。”亮司甘愿承受,甘愿牺牲,用一次次的罪恶成全着雪穗的“美好”,然而这份守候在19年的沉淀中逐渐洗去最后一点良知,对世人冰冷刺骨的漠然,注定了阳光下他的死亡。
而对于雪穗,临近尾声时她对自己的伙伴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是啊,亮司是她生命里代替太阳的那份光,将她从魔爪中解救,到日后倾尽所有成就她的“光鲜”。然而当这份稚嫩的爱成为万劫不复的辜负,他们一次次试图用谎言和伤害补全破碎的人生,终究还是在与白日背离的道路上,带着自己臆想的光亮走向了无尽的黑夜。
绵延不绝的白夜之行,终究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尽头。男女主人公相爱却无法相见的一生,或许从一开始就毫无希望吧。多想定格年少时的美好,图书馆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亮司捧着完成的剪纸,与雪穗相视一笑……